他挑起头颅,皆以为是他斩杀了吴将军,回营路上道贺声此起彼伏。
    月落日升,朝阳从东方升起,妖族众人却一点儿不觉困乏,兴致勃勃地忙前忙后准备庆功。
    大帐中,陆压紧张兮兮围着太玑嘘寒问暖。
    麟驹给昭明包扎好了骨折的脚爪,他们两颗小脑袋缩在帐门外,暗搓搓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你修为没恢复,就不要冲那么前,那吴将军可是大罗金仙巅峰,你瞧昭明那小子,就轻敌吃亏了吧?”陆压仔细给太玑看着伤势,嘴巴却根本憋不住,念叨个不停:“下次碰到打不过的,就用离火吓他,寻常人见到离火就不敢上前,你——”
    陆压遥遥望见伏羲部族里有人使纵地金光法,知晓是广成子要走,于是也跟着运起神行之术追到了昆仑。
    巫族,九黎部落。
    在风伯飞廉和雨师屏翳相帮之下,蚩尤部族逐渐吞并吸收了不少巫族残部,俨然成一统之势。除却幽冥附近的祝融后土部落能与他们分庭抗礼,遍观下界散落的巫族势力,已无能与九黎一战的部族。
    这本是大好形势,只消统一巫族残部,蚩尤必将举族夺回大地,重振巫族之威,但飞廉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人族那边传来消息,说中原有一风姓部落,首领太昊伏羲生来便怀抱河图洛书,乃是天命王者,他将人族各部联结在一起,声势浩大。
    女娃吓得叽叽都掉在了地上:“流氓!!”
    无辜被摔了个倒栽葱的太玑爬将起来,女娃连忙蹲下来帮他弄干净毛上的沙,心疼道:“团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摔坏吧?”
    敖丙被拒绝就已经很是心碎了,又左右两边各挨了一巴掌,更是碎得不能再碎。再看到女娃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反而对那禽类嘘寒问暖,心里十分不平衡,一把抢过了太玑,“咻——”地一个抛物线扔进了海里:“碍事的鸟族!”
    女娃脸色大变,火冒三丈怒道:“你这家伙!怎得这般欺负人!”
    敖丙双臂环胸道:“我在我家门口惩治龙族宿敌,怎么能叫欺负?”
    玉藻虽然不愿,却也不会忤逆女娲的吩咐,圣人的安排岂是他们能拒绝的,仗着熟稔讨价还价几句罢了。听到此处,便无奈应道:“谨遵娘娘法旨。”
    他身旁的雉鸡精和琵琶精见状,亦不敢多言惹女娲不喜,遂也跟着应了。
    玉藻暗暗在心中长叹,只觉自己上了条贼船。
    殷商,朝歌。
    玉藻虽应了女娲法旨,可自打他修炼成道以来,还当真没什么勾引人的经验,更不要说勾引男人了。且他性子本就清寡,实在做不来屈尊事王的做派。思来想去,狐天生善于惑人,自有狐的办法。
    却见耀目的两团光华从洞内打到洞外,依稀辩得其中锃光油亮的光头,和迎风猎猎的道袍,正是准提和镇元子。
    他俩战成一团,所经之地乱石横飞,甚至波及打翻了展台上的法宝也不管不顾。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连声劝道:“镇元大仙和准提圣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且好好说清楚,莫在此地动手啊!”
    镇元子充耳不闻,玉尘麈直往准提道人的脑袋上招呼。
    众人本是应老君之邀为观宝而来,哪知会遇上镇元子和准提大打出手这种事。
    他将金乌们狠狠训斥了一顿,又下令将十只金乌关入旸谷,在旸谷设下封闭的禁制,说待他慎重思量后再做处置。
    妖族众人瞧得出帝俊这是不忍心对儿子们痛加责罚,皆默契不言。
    帝俊摒退了众妖神,直待天庭大殿只余帝俊与太玑两人,方才按住了额角,转身对太玑谢道:“上次玄鸟之事与此次金乌之事,多亏小友施以援手,小友日后若有索求,尽可向妖族开口。”
    太玑连忙摇了摇头:“禺号他们是我的朋友,帮忙是分内之事!”
    帝俊捏着眉心,很是疲乏:“羲和不知所踪,那十个小家伙又闯出这等祸事,对外若不给出个合适的交代,同巫族一战难以避免。”
    陆压猝不及防被萌了一脸,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强憋着道:“你这是做什么……它还能应你不成?”
    “你不懂!”太玑绕着那些箱子,“叽叽叽”、“叽叽叽”个没完,还凑上去听里面有没有回应,自是全无收获。
    陆压捂着鼻血,索性随手指了一个道:“你快别叽了,不如就那个吧。”
    太玑看他一眼,忐忑咽了口水,到底拿不下决定,攥紧了踏澜重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把重剑捅进去。
    “咔”,是锁舌咬住钥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