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琢磨怎么下去, 屁股刚坐到车边上,那人一双长臂从我腋下穿过,相对而立, 他像拔萝卜一样把我从车上拎了下来。
这人一定很高,我拍了拍衣服褶子,以此掩饰内心的紧张。
他转过身,似乎是转过身来,一手拉过我, 这会儿我没提醒, 他却很体贴的放慢了步子,很是迁就我。
宅子似乎比我以前的大了些,逛了一些时候我才着地坐下,有个人往桌上放了些东西,接着就是流水的声音,看来是给我倒茶喝呢。
我用口水润润嗓子, 刚要伸手预备接过来,只听那丫头脆生生一句, “公子请用茶。”
只觉得一双手略过我的头,那茶杯碰茶盖的声音就在我脑门子上方响起, 尴尬的整理了衣袖, 复又继续等着。
那丫头把茶水放到我膝上的手里, 依旧是好听的声音,“姑娘请用茶。”
姑娘?!
我惊得立马站起来,那茶水哗啦落地, 滚烫的水有些洒到了脚踝上,我四处去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这明明是男子打扮,束胸也在,怎么就成姑娘了,一只手霸道的抓过我的脚踝,我两手撑住桌子,单腿着地,“你是谁?”
这人肯定不是牢头,而能随随便便买宅子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旁人了。
“陈棉?”我试探着问出声来,那人手上动作没放,却已起身,面前有影子投过来,我伸出手去,滑溜溜的脸蛋,横条的眉毛,俩眼珠子摸起来挺大,鼻梁高挺,嘴唇,刚摸到这,那人一个不耐烦,拍掉我的手背。
熟悉的声音响起,“脏死了,傻缺。”
“怎么会是你?”我惊讶,如今他不是应该跟仁平郡主住一起吗,他那老丈人如果知道他金屋藏娇,好吧,姑且让我自恋的喊自己一声,娇,还不得率领御林军铲平这宅子。
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我倒退了几步,脚底刺溜一滑,有个东西已然垫在了我的脚下,只听嘶的一声低叫。
周围的丫头喊了句,公子小心。
我没事,貌似陈棉被碎杯子扎到脚了。
“又丑又难看,还爱惹麻烦,除了我,还有谁能救得了你。”他抱怨着,好似跳着脚去另一边坐下了。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我没好意思再反驳他,其实肯定有人愿意救我的,他的掌棋者们,哪个不想用我来做挡箭牌,冲锋陷阵,身先士卒。
“你别把我的身份到处声张,我现在还是李启。”我小声说道,摸到凳子坐了下去。
那人冷笑,连带着茶杯都嗡嗡作响。
“你说晚了,早在你入狱的时候,就有人把你是女扮男装,顶替科考一事呈秉皇上了。
虽然李启已死,可你顶替科考一事板上钉钉,吏部不知道抓谁审问才好,所以依法办了潍州知府。”
“姓曹的?”我讶然,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
“你不是还见过他吗?傻了?”他冷哼哼,依旧没有好言好语。
“你做的,也是你给我求得情,陈棉,谢谢你。”除了他,别人没这个本事让皇上对我这种行径格外开恩。
必然是谭相告发了我,而且,他肯定知道陈棉就是皇上之子的事实,他知道了,是不是苏贤汝也就知道了,所以才没来接我。
皇上跟谭相之间的战争,已然摆到了明面上,送上我这么一个可杀可饶的人来,为的就是试探皇上的态度,小人物却要跟谭相对着做的时候,箭已经备好,只等一声令下了。
“少在这假惺惺,骂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吗,怎么这会不骂了。”
他好像放下茶杯,又朝我走过来。
“那我还能回朝吗?”我心里惦记的,还是能不能亲手诛杀了谭怀礼,只是现在的情形,恐怕事不由己。
“眼都瞎了,还操心这些,活该没人管你,一会儿你先下去洗个澡,等换完干净衣服,我再跟你说话,臭死了。”身旁两个丫头过来搀了我,就像当年我搀扶奶奶一样。
“有劳了。”
眼不见心不烦,可我眼睛看不见了,心里却更加烦乱。
一进洗浴的屋子,好像进了翠荷书寓一般,满室凝香,水气缭绕,身上的臭味似乎不那么明显了,我松开那两个丫头的手,问清楚哪里是浴池,哪里是要换的新衣之后,便预备遣开他们,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我还是做不出来。
尤其是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俩女的盯着看,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姑娘,这浴池旁人还没进过呢,公子前些日子才开的,这京城为数不多的药池,姑娘泡上一泡,细细晦气,也能强身健体,你可真是有福之人。”退下的丫头不忘多说这一句,可惜她说错了一点。
我是个没福气的人。
在外头的时候不觉得,只是花香草香的,我趴在池边,倒退着进去,这才把衣服都脱净扔到上面,药的味道很浓厚,熏得我眼睛有些发疼,我撩了点水撒上,虽然还是疼,可是却让我觉得莫名的舒服了不少。
搓泥就不说了,头发洗了四五遍才解开,我觉得这池子水,八成得换新的了。
跑了得有一个时辰,身上就跟脱了一层皮一样,湿哒哒的从水里爬出来,池边冰凉,我凭着残缺不全的记忆,硬是顽强的摸索到了衣服。
我用浴巾擦干了身体,又摸着挂到了屏风上,手触到衣服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异样,纹路,布料的分别,只让我穿好了中衣,其余的,好似不是寻常穿过的衣服风格,条条带带有点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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