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声音和缓下来, 就连眼神也如金风含露,格外的轻柔。
她这神机术原本是小时候炼着好玩, 打不过人时迷惑对方一时三刻, 就能逃之夭夭了。现在虽然多年不用,但更为精益, 连同是大乘修为的沈流静都神惑一瞬,更何况此人修为不过分神。
“和玉”脸上两个黑洞里,射出幽幽冷光,执着的用手指扯住脸皮向上包裹。
“刺啦”一声,指骨也露了出来, 尖锐的捅破了脸皮。
脸皮被他盖在脸上, 不规则的破口处能望见脸上灰白的骨头。
“和玉”桀桀笑了两声:“你说是谁?自然是我那好徒儿。他尚在襁褓,遭人遗弃在乱葬岗中, 我将他捡回去,养大了,又教他修行。他顺利修得元婴,有一回下山游历后, 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回来,不出一刻, 就气息奄奄, 仅靠我用法宝吊着一口气。”
他又扯开了长长的嘴角,露出一个丑陋至极的笑:“这时候, 我要是撤了法宝, 他当即殒命, 也就好了。怎么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我自己多事,觉得养了这么久,还是再救他一回。我下山之后,几经波折,而后峰回路转,得知焱阳门有一件贵重灵宝,名叫神龙木。可以将我的生机分一半,给我这个好徒弟。”
霍晅听到这里,已经皱了眉头:“你这徒儿叫什么?”
“和玉”却好像癫狂了一般,不答她的话,撕扯着好不容易理顺的脸皮,痛恨道:“我真是蠢,蠢不可言!我虽然未曾下定决心要用生机救人,可偏偏途经焱阳门,就顺手‘取’走了神龙木。回到洞府中,看着如同沉睡的——爱徒,还有已经到手的神龙木,就用了这法子。”
指骨间黑色气息浓烈,猛然间将这一身皮囊摧毁,化作片片皮屑掉落在地。
骷髅睁着黑洞洞的眼睛,上下摇动着牙齿,浑身的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然后,他偷走了我的生机,我的灵骨,我的全部修为,还有我!”
骷髅猛烈的摇晃起来:“我被这个从小养大的白眼狼,夺舍了!借助神龙木和那什么功法,那根本就是魔修的夺舍之法。若没有神龙木,也绝不能成,可这神龙木还是我九死一生,从焱阳门偷出来的!”
霍晅早就收了神机术。
没必要了。
这家伙演的“声情并茂”,根本就没有被惑神。
她眼神依旧柔和,甚至还有骷髅想要的怜悯:“五十余年前,江门主的确昭告天下,有叛徒从门中偷走了秘法要诀。原来,丢的不是功法,而是更为要紧的神龙木。”她嗤笑一声,“江见疏这个小傻子,还是一样的死要面子。不过,也有知情者得知,这个叛徒在焱阳门潜伏了五年之久。”
霍晅慢慢道:“道友,看来你对徒儿,情深意厚,可不是你自己说的,随便养养。什么顺手取走神龙木,这可是蛰伏日久,才惊险得手。”
骷髅愣愣道:“起初真是随便养养……我就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
前段日子才被徒儿捅了一-剑,霍晅感同身受,关切问:“那道友,你这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的徒儿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和璟吧?”
霍晅眼神骤冷,骨棒上剑气森寒。
她原本出神的听着往事,跟着骷髅往前走,现在也停下了。堪堪停在一颗光秃秃的似枣树又不似枣树的红色树干旁。
树干之下,一个黑红色的阵法现形,翻涌出黑色雾气。
若是霍晅方才一脚踏入,已经陷入阵法之中了。
就差这么一点!
骷髅暗恨,见她不肯上当,又喝破自己来历,十根指骨暴涨,合成一张骨网,快速张和,欲将霍晅抓住扔进阵法当中。
霍晅闪躲几次,那细长尖利的手指几次擦着衣角划过,哗啦一声,就将衣袍割出一条口子来。
霍晅握紧骨棒,也不讲什么招式,大开大合,剑光如寒江之水,白茫凛冽不可直视。顷刻间,已经将数丈长的指骨其根砍下。
骷髅喊出声:“你根本不是金丹修为!你,你是谁?……”
“咔擦——”
骷髅头骨一歪,被霍晅单脚踩着脖颈,压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偏偏最要紧的头骨被制的死死的,挣扎无门,逃脱不开。
霍晅冷冷道:“百年前,魔修和璟以小安神山数万生人为活祭,修炼魔功,此人灭绝人性,牲畜不如。事发后,剑宗与正道同时发出无极令,追杀和璟。可奇的是,他自此后,毫无踪迹。”
霍晅望着地上的骷髅,一字一顿:“和玉,你倒是说说,你师傅和璟以魔修之法突破分神,到底得了什么惩罚?该不会是一辈子变成奶娃娃,永远长不大吧?”
骷髅和玉拿头盖骨猛撞地,最后悲催的发现,土遁秘术也不管用了。
这“金丹小修”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明明他的大阵,只要再献祭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就够了,明明这秋水峰里还有好些不知死活跑来寻宝的金丹修士,他为什么偏偏就挑中了她!
真是不长眼招惹来一个小祖宗,还一脚踩在自己的头盖骨上!
霍晅等的不耐,脚下用力碾了碾,半个骷髅头都陷入土里:“说话!”
“是……他得到的功法是残缺的,少了最要紧的一张摄魂符,可他求成心切,自己找了一张替代。哈哈,说不定,他即使得到完整的功法,也一样会有更可怕的反噬……他变成了一个奶娃娃,没有修为,没有灵根,没有灵骨,你们正道怎么找得到他?他的确是分神修为,可每个月只有那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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