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身边那两人中其中一人回去守着赵扬, 只带了一人, 跟在回来报信的这名兵士身后, 随他往村里走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这村落已经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高高低低的黄土坡, 零零星星能看见些枯萎的杂草, 碎石沙砾却遍地都是。
带吴攸前来的那兵士没有说话,只是往前一指, 吴攸抬头看去,见不远处似有一片杨树林,林子看着不小,只不过树一棵棵枝叶都不茂盛, 也种的稀稀落落的,不甚整齐。
吴攸心中一动,道:“竟是杨树。”
带她前来的那兵士以为这“吴公子”在南方见惯了粉桃绿柳,对这笔挺高大的树木感到有些陌生,于是便道:“公子,莫看永州挨着历州,我们历州那里有江河灌溉,土地湿润, 这里土地贫瘠干涸, 这种树不需太多雨水灌溉,便能生长,因此在这夏地颇为常见。”
吴攸正要开口, 忽然间,却瞥见里面一棵杨树之后,似是有个小小的身影闪了一下,若不是吴攸刚逃命出来,如同惊弓之鸟,比平时警觉了数倍,她是不会注意到的。
鉴于吴攸对自己的眼神不是很有信心,她又往那个方向仔细瞧了瞧,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旁边两名士兵却都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吴攸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
她急忙对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将手中的刀剑收起,又对那方才打发出来探路,如今正候在一旁听命的数人道:“你们回去守着吧,这里留两个人就够了。”
吴攸虽然不怎么受府上那些幕僚待见,但赵扬身边的侍卫们对她倒是颇为言听计从。她一开口,众人便齐齐行了一礼,朝赵扬休息的那间屋子去了。吴攸对左右使个眼色,扬声道:“瞧这林子里杂草横生,乱石嶙峋,很容易迷路。我等不过是途经此处,不要随便招惹麻烦,你等万不可进这林子里去。”
那两人都是赵扬手下亲信,马上就领会了吴攸的意思,答道:“小人明白。”
吴攸又对他们使个眼色,大声道:“走吧。”
说罢,她自己慢慢回身,往村里走去,只留下一人躲在一处村舍附近观察了一阵,很快便跟上吴攸,回报道:“那望风的已经走了,似是个孩子。”
吴攸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杨树林子,道:“想必这林子后面,才是这些村民的藏身之所。他们自然也只能派孩子在这里打探消息,即使被抓了,也问不出什么。”
见那两人注视着自己,吴攸慢慢的道:“看这林子里的树被砍了不少,貌似很容易就可以穿过去,却又看不到尽头,想必这些村民受了什么高人指点,在此故布迷阵……只是不知那位高人是否也在此处……”
其中一人听了这话,赶紧说道:“如今大将军帐下能替他谋事之人实在太少。上次公子替大将军寻来陆先生,大将军便曾说道,公子不仅自己才学出众,还能为他招贤纳士,实在难得,叫我们无论是在府内还是营中见了公子,务必要以礼相待。”
吴攸在心里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赵扬为了不让自己走,为了不付给自己工钱,竟然开始嘱咐他身边的人跑到自己这里吹风来了。
这时候,那人还在继续说着:“府中那些穷酸的文人,关键时刻拿不出半点主意,却整日仗着老将军在时效过一点微薄的力气,就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挑拨是非,也不受军规约束。大将军不得已,此番才兵行险招。”
另一人也在旁边补充道:“大将军此次唯一担心的,就是公子的安全,他特地命令我等在公子左右护卫,一定不能让公子受到半点伤害。”
吴攸心想,他是怕我跑了吧。
那两人一言一语,又说了半天,吴攸听了之后的主要感想是:这两人的口才实在不错,靠出卖武力生活真是可惜。
不过,她也早就发现了,这个时候,人们都是重武轻文,很多综合素质比较高的年轻人都会选择到军中谋取功名,而各地有实权的人也多半是行伍出身。
不过,各地把持实权的,有很多还是文臣,而像赵扬和他的手下,这在那些舞文弄墨的人的眼里,仍然都是没文化不讲理的典型。赵扬自己府里那些幕僚都经常拂他的面子,推而广之,不难预料,各州的那些官员之中,明白事理的多少还能听他吆喝两句,其余的对于他的命令,基本上就是阳奉阴违。
种地的事关系到各州利益,他们都还算得上配合,但是其余的事,吴攸估计,那些人就不一定买账了。
吴攸脑海里满是那一片杨树林摇摇摆摆的新生枝叶,那后面藏的到底是谁?赵扬会不会运气值爆一次表,一上来就碰着贺雪龄她爹爹啊?
吴攸想的脑袋有点疼的时候,忽然间意识自己是在没事找事。现在她还是把自己和赵扬定义为短期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关键在于“短期”。虽然她真的很敬业,但是,她也没有必要非得把自己跟赵扬搞得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似的。
可是,吴攸忽然发现,她比以往都更加怀念那个她平常很不待见的历州。尽管从前历州是一个她每天都恨不能明天就离开的地方,如今,历州对她来说意味着暂时的安全……甚至,还有一点点温暖。
赵扬确实救了自己,但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到这儿来呢?吴攸再一次陷入了这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死循环中,最后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了今天赵扬把那个蓝色的纸袋递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幕。
唉,赵扬到底有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呢,吴攸满脑子都是一那一片像要下雨的时候的阴云一般的浑浊的灰蓝色,晕头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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