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午食时辰, 迎儿记着那金源大街上“鼎盛”木材行的金老板,特意问了人,将车赶到金源大街附近的脚店去。
也不卸货, 几人轮换看守, 随意吃过点东西,留下来仙儿和狗儿守着, 迎儿就抱了块木头往木材行去。
济南府果然是省府,其繁华昌盛又不是临清城可比的了。光卖木材的都能自成一条大街, 光这一条大街就有清河县主干道那么宽, 那么长……这是迎儿走到一半时的感慨。
同样的方法, 先在不同的地方挑了两家门面宽敞的店铺,拿出自己“宝贝”与他们看过,得了个五两银子的底儿, 她才专寻着那鼎盛家去。
老板果然姓金,说话也和气,见了她的东西先不开价,只问还有多少, 有多少年头了,原是打成什么家什的,刷了什么漆用了多长时间, 各有多大规格……全问仔细了。
“唉,可惜可惜,你们做甚要打楼梯,那楼梯方的圆的扁的各不相同, 长短不一,被磨损的也多……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迎儿也遗憾道:“可不是,俺家祖父也只说是漂洋过海来的,哪知它才两年就炒成这样?可惜以前还废了不少哩。”
金老板就道:“俺看你也急着用钱,不压你的价,东西虽是好东西,但也只是暂时的,估摸着等不了几时,过了这风头还得跌价……俺也不敢压太多,与你五两六钱银子一块如何?若有形状好些的,再估摸着加点儿?”
迎儿大喜,这金老板果然是个厚道人,优缺点都说了,尤其是不定啥时候就要跌价这一条,还真就是说到她心坎上了。之所以这么一日不肯耽搁的来卖,不就是怕它哪一日又跌价了麽?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名贵木头,不似旁的历久弥新愈贵,不抓住这风头赚一笔,以后只有她哭的!
且一出口就开出高于前头两家的价钱。
“既如此,金老板也是厚道人,俺家还等着这木头钱救命哩,您看能否再加点儿?”
“加不了了加不了了。”金老板连连摆手。
“您这大的铺子,日日守着门面就有金银财宝自个儿滚进来,不出三年定能称霸金源大街,木材这一行里您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您这般厚道的人,就是家里子孙也孝顺上进,不定何时就替您挣份荣光回来了……”迎儿觉着,为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功夫”,她已经绞尽脑汁了。
“得得,你这丫头说好话不要钱啊,还真可着劲的往外倒,俺哪里敢想那福分!”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他还暗自纳闷:自个儿咋说也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了,什么奉承话没听过?怎么一样的话到了她嘴里就格外中听?
迎儿笑得灿烂极了,又在心内默念“再加点钱”“再加点钱”三遍,果然,金老板就道:“好好好,看你嘴甜,就与你六两银子如何?可不能再多了,俺从下头收来也这个价,还是处理过的呢!”不例外的,他的表情也颇为“扭曲”。
心知这就是最高价了,与临清城里那家说的一样,迎儿不敢贪心,忙应下来:“好!多谢金老板!俺这就去拉了木头来。”本来想让他跟着自己去拉的,又怕脚店人多眼杂,财不露白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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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百二十两银子的银票拿到手了,迎儿还不敢相信,她居然就真发财了!就这样发财了!比他们卖炊饼不知轻松了多少,也不知多了多少去。
没拿到钱之前,她有过无数个想法,关于怎么花这笔钱,花在哪儿,待钱真到手了,什么买带大院子的房子,什么买自己的铺子,什么买漂亮的衣裳首饰……全想不起来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上钱庄存了再说!街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会偷她银子的,对面走来的像,身旁擦肩而过的也像,就连跟在后头的好像也在盯着她胸口看——怀里揣着银票呢!
“福运来”果然已经遍布全山东了,光在济南府就有三家分店,她只消拿了自己的户籍文书和私印,去柜前拿出银票,一炷香的功夫就替她办好了。
拿到了存条,那心才彻底放下来,回脚店去寻小伙伴和小跟班。
“武大老板果然日理万机,还说是带咱们来玩呢,她自个儿先躲着咱们玩够了,下回再跟你出来我就是小狗!”来仙儿生气了,嘟着嘴留给迎儿一个背影。
上午到时为了省钱,只随意找了间最便宜的房间,现在大中午的,日头又辣,正是最热的时候,两个出不了门,只闷在狭小的屋里,出了一身的汗……确实会不爽。
迎儿忙赔不是:“好好好,是俺不对,俺想着先去把正事办了,怕你们嫌天热懒怠出门,就没叫你们……走走走,咱们这就出去玩!好好玩儿!”
来仙儿扭了扭身子:“不去,凭啥说不让我们去的是你,又说要让去的也是你……防着我就明说,早知道我还不乐意来哩!”
迎儿理亏,倒真不是有意防着他们,而是这木材的事本就占了原先那户人家的便宜,她怕风声传出去节外生枝,连对她爹都一字不漏呢。
“亲亲来仙儿,俺哪里敢防着你了,就是怕人多口杂,到时候解释起来麻烦……哎呀反正事情都办完了,姐请你们吃好的去!”
来仙儿一听好吃的,这才将身子转过来,确定道:“你说的哦?”
迎儿猛点头,她现在有钱了。银票全存完了,身上还有带来的七八两碎银子,够三个人胡吃海喝了。
只是——“你们知道总兵府在哪儿麽?”她有种冲动,迫切的想要将自己“发财了”的喜悦与郓哥儿分享,大声告诉他,她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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