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定决心要买房, 迎儿相看的也就愈发用心了。
“能打开门与俺瞧瞧麽?”
少年莫不应允,屁颠屁颠领着她进屋,指着道:“下头一楼有三间, 中间这间俺家以前是作堂屋待客的。喏, 这张八仙桌旧得狠了,放屋里不好看, 但拿去厨下劈了烧还行。那两个插瓶,俺也不喜欢, 俺娘还舍不得扔呢, 你们来了正好送你们!”
迎儿的丹凤眼眯了眯, 可以省下一笔家具钱哩!
“喏,那几个凳子俺娘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儿就来抬走。隔壁两间, 一间是与俺祖父住的,一间是放杂物的,皆已收拾干净了。”迎儿点点头。
“俺家楼梯同别家还不一样哩!你瞧!”
几人跟着他出了堂屋,见他家楼梯也似武家的, 安在外头房檐下,好处是不容易生潮发霉虫蛀,坏处是风吹日晒, 木头易脆易断,不耐用。但他家的果然要与众不同些,不是灰黑色的木头,而是通体棕黄发亮的。
“这是什么?”狗儿问出了主子的疑惑。
那小子得意道:“嗨, 你南蛮子还不知道?这可是熟桐漆,漆了虫子就蛀不了了,听说就是从你们那边传来的呢!”似乎是为了显摆,小子又将熟桐漆多少钱一斤,他家用了多少刷楼梯,费了几日功夫晾干全说了。
迎儿也没见过,更不懂了,只以为果真了不得,倒是愈发心动了。
孟玉良见她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满意与渴望,只差再在脸上写“想要”两个大字了,就“嗯哼”轻咳了一声。
迎儿回头,问:“孟哥哥可是伤风了?”
孟玉良:……好罢,当我什么都没说!
几人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居然还有个窄窄的回廊,虽不甚宽敞,但晾晒衣裳褥子的肯定很方便,迎儿只差眼里泛光了!她家西大街没回廊,她白日又要卖炊饼,那褥子确实容易犯潮哩。
“这回廊以前俺可稀罕了,冬日里搬了毯子来晒太阳,就是雨水多那几日也不怕,房檐可以挡着呢,不是俺夸嘴,这般五脏俱全的房子,放眼整个清河县也找不出来第二家了!”
似什么回廊楼梯的,在南方建筑里倒是常见,狗儿一副“见惯大世面”的模样,也跟着点点头。
小子领着他们,站在回廊上,一间间指了给他们瞧:“喏,左首这间是俺爹娘住的,妇道人家就是没见识,连凳子都舍不得扔,东西早被他们搬光了。”
迎儿一看,果然是空空如也,好在木头地板干干净净,看得出来这家人平素爱洁,将房子爱惜得挺好的。
“中间这屋以前是俺姐住的,后来她嫁了就空出来作客房,来人来客可以有个住处。里头还有张破床,只随意将就些,你们若不想要了拆下做柴火烧就是。”
通过一个月的相处,狗儿已经渐渐琢磨出小主子的脾性来,听他说有东西,立马进去四个角落看过,又在那床上用力压了压,果然就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
迎儿记在心头,又去到最右首那间,见仍有张木头床在,上头褥子铺盖都还有,甚至还七零八落仍了几样衣裳。那小子忙拦在她面前,红着脸急道:“别……别看了,这间是俺住的,图它凉快,昨晚还睡过哩!”
说到“凉快”,他忙指着窗棱道:“快看,俺家六间屋都有两扇窗户呢,天不黑透都不消点灯哩!夏日里可凉快了,开着后窗睡觉,夜里就再不会热醒……”
“可却是会被蚊虫叮咬醒呢!”孟玉楼笑着逗他。
小子就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嘿嘿”干笑两声,道:“这……诶,蚊虫也不是什么人都叮的,只有顿顿山珍海味的富贵人,他们的血是甜的,蚊虫才爱哩!咱们这血寡得很,它们也看不上哩!”说着怕他们不信,非要撩起胳膊与他们瞧,证明自个儿真没被蚊虫叮咬。
孟玉楼被逗得“噗嗤”一乐,嗔怪道:“得得得,你小子就别吹牛了,你们家这房子好端端的为啥不住了,还不就是蚊虫甚多么?尤其后窗临着清水河,这几日蛙虫齐鸣吵得你祖父睡不安稳……我都早听说了,你就别想着哄人!”
小子就干笑道:“是是是,咱们这牛皮巷里真是啥也瞒不了大奶奶的火眼金睛!”
迎儿正想同他问价呢,他又道:“其实也就俺祖父人老耐不住,咱们年轻人哪怕那个?你们只知后头闹人,却不知前几日景色甚美呢,荷花开那几日,一伸头就能瞧见,就似咱们自家的后花园一般……后头角门开了,淘米洗衣裳的也便宜哩!”
迎儿一听愈发心动了,立时就决定,非得买下来不可!
“得了得了,咱们也瞧过了,你少夸两句罢!倒是说说要卖多少钱才是正经事。”
少年又看着迎儿嘿嘿干笑,道:“既你们也诚心要,那与俺家八十两银子就行了,好歹……”
“臭小子!在你奶奶跟前还打马虎眼呢!八十两?就是买县前大街上的也不成问题了。说,可是背着你娘报虚价呢?背后自己再拿了多出来的钱去耍?待会儿见了你娘非得同她说上一声,今后钱财不得从你手里过了……”孟玉楼笑着“威胁”他。
这小子急了:“哪有!大奶奶莫冤枉人!俺可是不耍钱的!”
“不过,这房钱嘛,看在是您领来的人,是可以少点儿,您看,俺娘那边……”开玩笑,他娘可是将孟玉楼的话奉若圣旨的,他是堂堂男子汉,手里怎能没了钱?
孟玉楼笑道:“好说好说,只是你得同咱们说句实话,你娘说这屋子最少卖多少?凡做买卖都有个底价的,可别再打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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