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名皂隶是觉着难以置信,想他们每日巡街,所遇的也不过是些糙汉老婆子,吵两句嘴的事,真打起来的不多,尤其是个白白净净胆小如鼠的小姑娘,被打成这样……青一块紫一块。
他们家中已有闺女的,看着潘三姐的眼神就不善起来。
潘家祖孙四人一见迎儿的胳膊,就晓得今日又栽了一回。
潘三姐哪儿都没打她,只使劲掐了几下她手臂,哪晓得这死丫头细皮嫩肉不经掐,才几下就现了形……这可不就是铁证如山了?
众人都只顾着各自心思,却没料到李清寒也悄无声息的吸了口气:这小丫头也忒白了罢?人也瘦,那胳膊忒细了,怕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可是,隐隐又觉着不对,自己刚上楼时明明见她脸上有来不及收回的得意……真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啊。
李清寒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这琢磨着什么。
“官爷啊,俺……俺险些被她们打死了去,身上……身上还有好些伤处……不便……”展示出来。
两个官差点点头,表示理解。
转头就喝问潘家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趁着人家爹不在来打人,强盗怕也不是这样罢?”
以潘三姐为首的几人,慌慌张张分辨:“俺们不曾打她啊,官爷可要为俺们做主啊!”
说来说去亦只说“冤枉”,皂隶见“铁证如山”,她们还敢狡辩,再见金莲那副衣裳不整,妖五妖六的模样,愈发心生不喜。
都转头望向李清寒,等他示下。
李清寒就问潘姥姥三人:“你们来人家家里做甚?”
“俺……俺听说他们将俺闺女锁住了,来讨个说法。”
迎儿忙将盗贼横行的说辞又拿出来,李清寒同几名巡捕也点点头。
“既是误会一场,那就别再闹了。”有皂隶看着李清寒面色说话。
就这么放过她们?这回是恰好巡捕就在附近,谁敢保证下次她也能有这运气?人都是一样的,不疼不长记性,不让她们放点血,以后还会来闹呢。
“官爷,既然俺是无辜的,那她们打了俺,耽搁了俺做生意的功夫,这手上身上的伤,不知要几时才好得了……她们得赔俺钱!”
“我呸!贼囚根子,做你娘的梦,想让俺们赔钱,你……”
“官爷,你们可得替俺作证人,她们既然不愿赔钱,那就公堂上见,咱们县老爹明镜高悬,自会替俺讨回公道来!”
迎儿说着就要下楼,果真想去告官了。
“等等……迎儿丫头,你三姨妈同你闹着玩哩!这孩子脾气倔,你说吧,赔多少钱,三姨妈都赔你便是。”潘三姐咬牙切齿道。
她不能将名声搞臭,因牛皮巷里孟玉楼家姑侄俩最重名声,她得为闺女来仙儿着想……
“医药费随三姨妈,若出去瞧,不拘医馆或是熟药所,该多少拿多少便是,若不出去瞧,那三姨妈就赔俺一两银子。”
潘三姐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再“呸”一声,李清寒淡淡看了她一眼,直让她一口气憋在心口……一两银啊!整整一千文啊!
不过,还没完——“外加耽搁俺生意,按铺子每天进账六百文算,今日耽搁了半日,就是三百文。”
“呸!贼王八,你家那破铺子一天能有六百文?蒙谁呢,你咋不上街去抢?”来仙儿忍不住了。
其实,迎儿是怕金莲再搜刮他们,故意往少了说,实际每日一两银子进账只少不多。
不过,仍没完——“伤了俺,养伤至少得三日,俺不在,俺爹一人忙不过来,开不了铺子,每日损失六百文,三日就是一两八钱……这样算下来,若不去瞧大夫,一共就赔俺三两一钱银子;若去瞧大夫,那就先赔二两一钱,剩下大夫那头该多少就多少。”
“我呸!把你卖了也不值这点钱!贼王八这是明摆着的讹俺们,你……你……”
“你什么?是不是讹你,问官爷便是。”
说着就转身问李清寒:“官爷,你来说说理,俺讹她不曾?伤了人可是这道理?就是说破天去,县老爹跟前也是这般算的。况且,俺还未算上开不了铺子损失的租金呢!”
“俺家租金每月十五两,每日五百文,你们要不信可以去问杨老爹,白纸黑字写着呢!耽搁三日不开门就是一两五钱银子呢,你要再说‘讹’,俺就将这笔也算上!”
潘三姐险些气昏过去,只觉着脑袋晕乎乎的,被她这儿一笔那儿一笔绕的……当然,最后这三两一钱和二两一钱她是听懂了。
愈是听懂了愈是怒急攻心,她哪里舍得拿出这多银钱来?急怒之下,想要撒泼,刚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李清寒就道:“是这个理,伤了人就得负责,若人人都有侥幸心理,那咱们县里还不得乱得没个样子?”
说罢,就有皂隶上来,一边一人押了潘三姐,作势欲带走。
来仙儿急了:“娘!娘啊,快拿钱吧,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官爷慢着,待我娘拿出银钱来。”
潘三姐眼珠子一转,明白闺女意思,立马就哭起穷来:“娘啊,她姥姥啊,她姨妈,快救救俺们孤儿寡母罢,若非她姥姥非要撺掇着俺来,俺又怎会惹上这身债?”
潘姥姥有些为难,她连亲闺女都能卖两道,要她拿钱?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老虔婆只将锅推回金莲处:“六姐儿啊,你看,你姐姐她也是为了你才来的,这孤儿寡母你让她上哪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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