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分秒变化, 很快就被暗沉暮色代替。
沈信桢手背上插着针管, 药水经由吊瓶缓慢渗透进身体, 冰凉药水让她体温降低,有些冷的蜷缩在雪白的床单上,漆黑长卷发凌乱散开, 睡梦中的面容恬静平和,只是嘴唇微微红肿,脸颊犹带红晕,如此娇怜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温则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一边, 俯身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仿佛是蜻蜓点水, 在睡梦之人的心中留下阵阵涟漪。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温则把沈信桢的被子拉高, 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 反手将门掩上。
赵普亮一板一眼的声音传来:“温总, 我已经联系过您在瑞士的Matteo医生, 他正在夏威夷度假,最早也要后天才能赶到这里, 不过他表示视频通讯随时都可以。”
“通知Matteo医生,半个小时之后进行视频通讯。”
“好。”
他挂断电话,转身正要开门正对上沈信桢的眼神。
她手上还拎着药瓶,圆圆的眼睛有些红,仰脸问他:“学长,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想起了那个邪气暴戾的“L”。
温则把手机收好,推门接过她手里的药瓶, 低声说:“想上厕所?”
沈信桢摇了摇头,伸手揪住他的袖子,追问:“回答我。”
温则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但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他不可能再隐瞒下去。
良久,他在她担忧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沈信桢心口一酸,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地嗅他的身上的味道。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半个小时很快就在两人的沉默中度过,期间护士进来为沈信桢拔了针,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宽敞明亮的特等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默相对。
沈信桢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想要详细询问温则的病情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纠结中,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沈信桢抬头去看。
视线中出现一双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信桢,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沈信桢眼睛更红了,温学长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生病呢?这世界真不公平,总要好人来承担苦痛。
温则看她眼圈又红了,忍不住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廓,笑着说:“我的信桢变得会撒娇了,知道自己一哭,那个叫温则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她。”
沈信桢闻言一愣,呐呐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温则挑眉,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作为女朋友,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说吧,想问什么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她看着他的手表,声音细细小小:“我希望……你别害怕。”
温则愣了。
他以为她会提出去了解他的病情,或者要求和他一起看医生,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希望,你别害怕。
说出来的话在彼此心中碰撞之后融入血液中缓缓流动,静默之中,听到身体里的地动山摇。
他心里涌窜上一股就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感觉,是一种酸涩的感动么?
他在这一段苦苦守护的感情中,终于看到了她心中为自己闪烁的光芒。
他突然觉得,他经历过的那些难过、困境、危机,所有所有都因为她这句话,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声音里努力压抑着什么,说:“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温则松开沈信桢,拿出一件薄外套给沈信桢披上,遮盖住病号服领口处露出的一截白皙皮肤。
“第一件事,就陪我一起看医生吧。”
沈信桢瞪大双眼,回神时,赵普亮已经拿着笔记本来到了病房。
“温总,已经接通了。”
赵普亮把电脑放到桌前,没有停留便走出病房在门口站着。
视频中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架老花镜的男医生,背景是在豪华的酒店里,后面还有两个小孩蹲在地板上玩耍。
“嗨,Simon,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记得上一次你来找我还是五年前,当你离开的时候我非常遗憾,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这样英俊的中国男人了,真没想到你会给我一个度假惊喜!”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温则身边的沈信桢,Matteo没有用法语而是用了英语,方便沈信桢听懂。
沈信桢若有所思,Simon?那个在圣经中被迫协助背负耶稣十字架的使徒者么?
温则似乎是对这个不着调的医生早已习惯了,淡定的说:“我可一点都不高兴和你见面。”
“呵呵,先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沈信桢:“……”这算是在调戏她的学长么?
“Simon,旁边是你的女朋友么?嗨,你好啊女士,你长得真可爱!恭喜你Simon,终于不用孤独终老了。”
沈信桢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对屏幕打了个招呼:“Hi.”
温则眼底有浅淡的笑意,一番寒暄之后,温则收敛起笑意简单阐述了最近的状况,沈信桢作为看到过“L”的目击者,细致的把那天的情景说出来,屏幕中的老头神色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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