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穆少庭顶着个乌青的眼和长乐各背对各地走进屋的时候, 素来只尔雅淡笑的穆云溪险些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
穆少庭瞪他,他便更想笑了。
“没什么,”穆云溪轻轻摇头道, “你们多日不见怎么就又闹成这般?”
“哼!”穆少庭指着长乐, “谁让这个疯婆子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他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我现在这眼睛还有点儿疼。”
长乐抱胸白了他一眼, “谁让你成日口无遮拦!”
穆少庭不服气,“我怎么就口无遮拦了!我那说的是事实好吧, 我都看见了!”
他说着还欲再把刚刚看到的说一遍, 长乐见他正要开口, 猛地睁大眼便又是一拳想往他挥去。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这般大的人了, 怎的还似小孩子心性。”
“哼!”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抱胸转过头去背对对方。
穆云溪轻叹一声,抬头望向穆少庭,“少庭你还是去找找黎先生吧。”
“我去找他干嘛?我又没病。”
说到这儿长乐身子僵了一下, 有些心虚的转过身来看了看穆少庭眼睛上的那片淤青,不自觉的便咬了咬唇,穆少庭看见她这神情, 顿觉不妙,直接冲向了一旁的镜子。
见他拿起镜子,长乐都不忍直视偏头抬手将眼给捂住,然后便听到一声足矣掀翻房顶的惨叫。
穆少庭一向引以为傲的一张俊脸被她给打破了相, 他气得直跳了起来,指着长乐怒喊,“你个死矮子你给我等着!”
他捂着眼从长乐身旁跑出去的时候,长乐还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待他跑远,长乐又怒了努嘴,在穆云溪身旁坐了下来了,一边坐一边道,“哼,这个死穆少庭,活该!”
穆云溪无奈摇了摇头,从一旁捧起了一沓纸递给了长乐,长乐不知所以地接过来一看,满满的都是模仿她笔迹抄的般若经。
长乐抬头吃惊的睁大了眼望着他,“云溪哥哥,这么多……都是你帮我抄的?”
“还有少庭,”他说,“少庭自几日前知道你被皇上逮了被罚抄经书,就开始叫我和他一起抄经书了,他还盘算着你早该出宫来找我们了,却迟迟等不到你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端来一盘蜂蜜酥,“呐,他以为你会来,早就做了许多蜂蜜酥,结果你迟迟不来,他便每日自己吃光又重新做。”
听他这般说,长乐怔住了,望着眼前的这一盘蜂蜜酥,目光有些微微的颤动。
“你不是最爱吃他的蜂蜜酥了吗?”
他这般说,长乐还是怔怔地望着那盘中的蜂蜜酥,迟迟没有下手,完全不像她往日作风,往日,她都是抢的。
他还记得,长乐十二岁那年,皇上让少庭教她骑马,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不像娇滴滴的千金之躯,倒有些将家之女的风范,但唯独不敢骑马。
他曾问她为何怕骑马,小小的她却一本正经的道,“命也,诚而可贵,马也,凶而险危,吾惜吾之命矣,顾不骑马。”
那时也在场磕着瓜子儿的少庭捧腹大笑,靠墙用瓜子扔她,笑她,“跟我比爬树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捏了捏嗓子,模仿她的语气道,“吾惜吾之命矣!”
“还有啊,”他继续道,“你跟我坐悬崖边儿上吹风的时候怎么没怕掉下去摔死啊!”
他笑她,“我看你就是怕马,害臊说,还说什么吾惜吾之命矣。”
放在往日,长乐早已上去追着他打了,那一日,她却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来低头像是骂骂咧咧说了句什么。
少庭以为是在骂他,而她说的话,虽那般微不可闻,可他却还是听到了。
她说的是,“不是有你吗?”
穆云溪笑笑,又问她,“不吃吗?”
长乐眼睫颤了颤,过了许久许久,她才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很甜。
穆云溪又道,“少庭虽爱惹你生气,爱与你打闹,但他……”他顿了顿,“还是很在乎你的。”
他笑了笑继续道,“他明明性子懒,但你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亲自下厨做许多的蜂蜜酥,我想你定以为是他喜欢吃,才会常做,但他其实不喜欢甜食,只是因为你喜欢。”
他伸手拿起一块蜂蜜酥,“你不在的时候他连碰都不会碰一口。这些年,你们一起闯下那么多祸,哪一次他未站出来挡在你前面,拦下所有责任,被爹打得一身是伤,第二日还是在你面前笑得像平日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霸王,长乐……”
他侧头望向她,“你……也是喜欢少庭的吧。”
长乐一口蜂蜜酥差点咽喉咙里,一边咳着一边惊愕地望着他,“云溪哥哥……你……你胡说什么?!”
穆云溪笑笑,“我自知是个无趣之人,而少庭是个有趣的人,宫中多枯乏,你会来找我……是因为少庭吧?”
长乐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他便继续道,“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宫里宫外没有一个人敢明着与你作对。你的皇兄们,因你承皇上之宠,而不待见你,皇姐皇妹们心生嫉妒,与你交好多为表面,其他人,因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敬而远之,或处处奉承讨好。而少庭,虽嘴臭,却是真心待你。”
“生于深宫,本为不幸,你虽承圣宠,但也因此失去太多,我想此般的你,在宫中应是不常笑的,但在少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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