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儿睡着后, 他便去寻了他师傅。
“师傅,今日我这般焦急赶来,未做什么准备, 恐遭皇上怀疑, 近日我怕是不能上山来看九儿了,只能麻烦师傅若九儿有什么事传信与我。”
他师傅点头, “秦姑娘在这儿你放心便是,有什么事我会传信与你。”
“好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辰也不早了, 你便回了吧,天黑了路上小心些,知道你近日公务繁忙, 回去便歇了吧。”
孟昀颔了颔首,“谢师傅关心,那徒儿便下山了。”
“去吧。”
回到孟府已接近子时,他也不能再入宫向刘曜汇报, 便索性歇下了,这大概是自秦家出事后他睡过的唯一一个安稳觉,九儿失忆, 忘记了前半生,意味着她会有一个更好的后半生,他无需再担忧。
但三日后,他却收到了这样一封信:秦姑娘并未患失魂症, 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长久下去,恐会出事。
他合上信封,重重闭了眼,她终究还是忘不掉的。
十日后他再次上山,她仍坐在墙头,似是一直在等他,只是目光却始终冰冷。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听说,此前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但我并不记得。”
他讽刺地牵了牵嘴角,便忽的从墙上跳了下来,孟昀反射性的想要去接住她,她却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她抬头冷眸看他,“我根本不需要你接,没了你孟昀,我秦九儿照样能活。”
她转过身,只用背影对着他,冷冷道,“你回去吧,希望下次你再来,是带来我可以走了的消息。”
说完他便向前走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孟昀笑了笑,原来,他曾经对她说那些伤人的话时,她便是这般感受。
其实,以他的能力要送她走,随时都可以,外面天大地大,无人会识她这个“已死”的秦家小女,只是,他还想再瞧一瞧她,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但是,若此刻送她走,有可能皇帝早已起疑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再扣一个藏匿逆犯之罪给孟家,而在这里,就算皇帝发现了九儿在这里,也毫无办法,季芈先生在北渝的名望让刘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他如何,只要季芈先生说九儿不是九儿,那她便不是,所以,目前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他再不能让九儿有一丝的危险。
秦九儿转身后径直回了房,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那个她这辈子最恨之人坐在房中央,从容饮着茶,见她进来,他缓缓放下茶杯,笑着亲昵地唤她,“小九。”
从入门的那一刻她便定定地看着他,却是道,“你是谁?”
刘曜笑了,“小九从前可是唤朕皇帝哥哥,今日怎的竟不识朕了?”
秦九儿扯了扯嘴角,冷了眸色,“你还知道你是皇帝?一国之主,百臣之君,却陷害忠良,屠我满门,可算得一个好皇帝?我的哥哥们皆是顶天立地,赤胆忠心之辈,你……”她冷笑了一声,“不配做我的哥哥!”
刘曜也不怒,却是勾了唇角,“你的哥哥哥们再好,却已成了剑下亡魂,但朕还好好的活着。”
“因为朕是君,你们是臣,朕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刘曜!!!”秦九儿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双目通红的死死盯着他,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刘曜似乎极不喜欢有人拎着他的领子说话,抬手便轻易的钳住她的两只手,再她再动弹不得,他仍坐着,明明是仰头看着她,却仍给她一种仿佛重山压于顶的窒息感,他微微启颌,“所以小九,朕要杀你,你不可能活到今天,但朕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他说着将她放开,轻扣了扣桌上的一个九曲鸳鸯壶,“看到这个酒壶了吗?”
他将酒壶拿起来,“这个酒壶,左出为毒酒,右出为好酒,朕要你选,”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是你死还是他死?”
秦九儿浑身一震,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酒壶,垂在袖中的手却是不自觉捏紧。
刘曜见她这般神情,笑了笑,“要杀你们两个,朕有一万种方法,若你拒绝,朕便连同你们两个一起杀了,但朕不想做的这般绝,毕竟你曾叫过朕一声皇帝哥哥,但那孟昀却为了你敢做出这般欺君罔上之事,所以你们之间必须死一个人,朕便不追绝,如果你还喜欢孟昀,便自己饮了那毒酒,若你恨他,便让他饮那毒酒,你看如何?”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他,目光里不再有恨意,却是极端的冷漠,她问他,“刘曜,你可有心?”
刘曜愣了一下,有一瞬的恍惚。
秦九儿冷笑,“秦家上下忠肝义胆,却遇你这般狠毒无情的帝王,若老天还有眼,必叫你终身不得所爱,孤独终老众叛亲离!”
自那日后,秦九儿一直处于清醒,那个将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孟昀的岁安再没有出现过。
三日后,孟昀再次上山,带来了她可以离开的消息。
“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
听到这个消息,秦九儿久违的笑了,淡淡的,很安静的笑,她说,“终于……可以走了。”
“今日之后,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了。”他垂眸,“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但这最后一次,你可不可以……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最后一次……”
他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来低,她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卑微的乞求她,只是为了再多看她几眼,秦九儿忽然觉得喉中有些堵塞,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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