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恨得牙关咬得死紧,但随着李玉函将他们引入内堂,见到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白发苍苍,身如枯槁憔悴不堪的老者,原本打定主意要当着李观鱼的面好好寒碜一下他们拥翠山庄的胡铁花哽住了。 他看着老者膝上澄如碧水的长剑,再看看瞧不出当年半点风采的天下第一剑客,心中禁不住有些伤感。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面对已然言语不能,连身体都无法动弹的武林前辈,楚留香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口道:“如李兄弟所言,李老前辈有意见楚某,却不知所为何事?晚辈等若能效力,敢不从命。” 李玉函面上露出喜色,道:“香帅果然大义,小弟在此先谢过二位。” 李玉函将耳朵凑到老人唇边。 老人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以着楚留香的耳力没听出什么,但李玉函却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接着,李玉函说起江湖上各种出名的剑法,如数家珍。楚留香与胡铁花不知李玉函存着什么目的,但听到李观鱼曾将古往今来每一种著名的剑阵都研究过后,最终创出一种剑阵,且此剑阵需要六位功力相若,尽皆能够匹敌当今七大派掌门的绝顶剑客时,楚留香淡淡接道:“譬如说,帅一帆……” 李玉函面色不改,道:“不错。” 六名武功绝顶的剑客或许难寻,但以着李观鱼的声望,却不难将其聚齐。 显然,今日李玉函并非与楚留香分享他父亲剑阵已成的喜悦。一旁,柳无眉柔柔道:“但此事还有第二点难处。”顿了顿,柳无眉一双明眸看向楚留香,眼中带着殷切之意,道:“要证明这个剑阵绝无破绽,便需要一个拥有绝顶武功,机智以及辉煌战绩的人来破它。”柳无眉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而普天之下,有如此资格的人,唯有香帅了。” 胡铁花勃然色变,大声道:“你们居然要他和六个像帅一帆那样的人交手,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李玉函的面上带着笑容,道:“楚兄大义,小弟,感激不尽。” 胡铁花气得眼珠子通红,他甚至想到与楚留香两人合力冲出去,以求得那一线生机。 楚留香却叹了口气,道:“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因为说话间,几个人走入了内堂之中。 来者共有六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有在衣着上,这六人都穿着纯黑色的衣裳,不仅遮住面容,就连眼睛都一齐蒙住。他们手中提着剑,脚步无声无息,皆是不逊于当日的摘星羽士。 楚留香却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上是洒脱的笑意。他抱拳行礼,道:“在下听闻拥翠山庄到了几位绝代高手,心中歆羡,能一睹众位前辈的风采,实属幸事。只何以前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令晚辈心中憾恨。”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楚留香面上笑意更浓,道:“既然晚辈没有荣幸得见前辈的真面目,又何必连双目都一齐蒙住?” 其中一人道:“我辈以心驭剑,何需眼目?” 寥寥十个字,但随着他话音刚起,整个厅堂都回荡着他洪亮的声音,案几上的茶盏嗡嗡震动着。 瞬息功-夫,楚留香心中已经转了无数的念头,却不得不一一推翻。一个帅一帆,若非当然万里独行戴老前辈出手,他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如今,这样的高手有六位,且其修炼的剑阵更非凡品。那李玉函夫妇甚至都撕破了伪装,显然对他的性命志在必得,饶是楚留香也想不出完全之法。 他默然半晌,缓缓道:“在下与尊驾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定要将在下的命留在这里。” 柳无眉嫣然一笑,道:“这是家父的意思。” 胡铁花气急了,他大声嚷嚷道:“老子看你们是成心的!什么狗屁拥翠山庄,什么……!!”话没说完,楚留香一把拉住胡铁花,摇了摇头。 既然仅是针对于他,那老胡就没有必要留下来陪他去死。激怒那些素来爱惜羽毛的前辈,对老胡没有半点好处。 心知已无退路,可他还有三个妹子困在此处。 他既然陷在此处,断然不能连累了老胡。他有心让他离开去寻蓉蓉她们——李玉函与柳无眉必定是想要看着他死,此时反而是救人的最好时机。 李玉函道:“楚兄,这六位前辈虽不便在你面前显露身份,却尽皆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今日只为了一偿家父多年的心愿。楚兄……还是勿要拖延时间了。” 胡铁花气得身体颤抖,厉声道:“我呸!李玉函你个王八羔子,你——!!” 胡铁花还没有骂完,厅堂之中,那六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竟开始震颤嗡鸣。 其中一个黑衣人讶道:“这是……?” 嗡鸣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宛如龙吟一般的剑啸。 柳无眉吃惊地捂住嘴,惊怔地看着李观鱼。 李观鱼的膝上,那柄澄如秋水的长剑竟飞射而出,直直贯入门口处的青砖,没入大半的剑身。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来个肥章,我还是挺勤劳的是是 话说每天都被少爷帅醒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