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搏得一切,即便是用自己一生苍凉,他亦无悔。 罗颖叹:“你是真该找个会关心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唐湘昔挑眉,“怎,儿子老了你就不关心了?” “傻小子,你懂你娘讲什么。” 唐湘昔过往要不这么揭过去,要不未置可否,这回却干脆道:“好。” “啥?” “好好找个人。” 全世界煮得出那锅姜汤给他驱寒的,仅只一人。 所以对他来讲,是谁都无差了。 病好了,有些事像过去了,未料睡眠产生障碍,从原本浅眠,变得睁眼至天明,孤苦感太明确,他挨着难受,索性找孙文初看诊拿药,勉强入睡,白日照旧在公司苦劳。 孙文初给他做了一次评量,说他抑郁、躁郁全齐了,数值挺高,唐湘昔仅“哦”一声,没多反应,好像自己不过患了场小感冒。 日子风风火火地过,有日一封Mail寄来,他看着瞠眸,一旁谈事谈到一半的管叔觑见,恍如仙人掌开花,感受奇异:“你小子忽然荡漾什么?” 唐湘昔笑,“管叔,你那境界,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懂了。” 管叔莫名。 兔子跑了,还带着崽子,唐湘昔自然不可能扔着人,无论如何是唐家子孙,可人终于找着了,他却又不怎想逮人了,他们在遥远的大海彼端,笑色灿烂,他从未看过青年这般单纯自然,充满生机,眼里一派璀璨的光。 他过得不错。 半年多的沉淀,足够他冷静:苏沐熙存在对他大哥无益,而无庸置疑苏砌恒会照顾好孩子,他只要确信这个变数不会落进旁人手里就好了。 事实上,他不想再抢夺了。 自己从他那儿取过了开心舒适,现在还他,并无不可。 他不喜愧欠。 谈完事,管论和离开办公室之际,唐湘昔忽然问:“管叔,你认为什么叫珍惜?” “嗳?”管叔再度一头雾水,摸摸鼻子答:“就……想一个人能好好的,给他他想要的,让他快乐,没有忧愁……。” 让他快乐,没有忧愁。 唐湘昔琢磨着,直到管论和走了,他拨了一通电话。 他向陆洐之道:“违约金的事,让他别烦了,我怕他短了孩子吃喝,等小鬼长大再说。”说到底,没有完全免除,一方面他不认为兔子会信,另一方面……唐湘昔苦笑了下,还是给自己留了一点儿筹码。 他终归学不会彻底珍惜一个人。 他埋首工作,工作可以遗忘许多事情,何况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继承权之争如火如荼,他没空伤春悲秋,就是人格分裂也得把这场战熬完。 孙文初知悉后摇摇头,拿他没辙。 夜半,唐湘昔点烟搁进嘴里,耳际恍如听见一道温和男声悠悠劝慰:“少抽一点……”可最终跟这烟雾一般,袅袅散去,消失在空气里。 他想及两人在律师事务所碰面前,青年曾说“对不起”,苏砌恒说抱歉次数太多,他没搁心里,后来想想,大抵那时他就做好了准备,要跟他散的。 自己还多偷了几个月,真是赚了。 脑际抽痛,心闷滞涩,他放弃思考,吞药倒在床上,等待睡意来袭。 这是青年离开的第八个月又二十一天。 他告诉自己:一切如常。 番外之〈如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