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召见之前,林雷已经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希尔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一张稚气的小脸紧紧地绷着,他抿着嘴,黑色的肉翼在身后无声地煽动着。 希尔扒着窗棂看着窗外,他的沉默让气氛有些难捱。林雷安静地看着他,脑子里将一个又一个片段衔接起来,从希尔的出现,又消失,在冰洞里救了他一命,然后就黏上了。 现在想来他或许真的是黑晶龙也不一定。他救人时候用的魔法不正是黑暗系的魔法吗? 深渊,林雷对那里没有直观的认识,只知道它在魔域山脉的北面。那是一个天险地带,有很深很深的鸿沟,据说那里是魔物的发源地,黑暗的元素滋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深渊有多深,只知道那是个极为危险的地方,集聚着一群黑魔法高强的魔怪。而那里唯一的龙族就是中立族的黑晶龙。 黑晶龙是生活在黑暗位面的龙族,他们的力量本身就是黑暗元素。 上位者的召见很快就到了。林雷从窗户外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拉车的是一只柴瘦柴瘦的混血黑龙,虽然是瘦弱的混血黑龙,但是他的体积仍然不容小觑。 第一个发现马车的人自然是一直站在窗前的希尔,他看到马车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过脸来看着林雷。小东西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委屈,还有更多的是无奈和愁苦。 “希尔。”林雷走过去将希尔抱在怀里,小东西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阿尔,我不想离开你。” “希尔你是黑晶龙?为什么不告诉我?”黑晶龙和黑龙外貌上最大的区别是成年的黑晶龙通体晶亮,眉骨丰满不似黑龙眼眶那么深。龙和龙之间的辨别是成年后的龙形。毕竟是同一个种族,幼年时期的龙往往很难辨认。 希尔没有回答林雷的问题,而是再次确认:“阿尔,你不讨厌我,不想和我分开对不对?” 希尔死死地盯着林雷的眼睛,在等待答案的时候,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大大的眼睛中闪着水光。 希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小男孩,光是一个难过的表情就足以令人心疼至极。 林雷沉着脸不说话。刚听说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可置信,他养了这么久的娃娃竟然不是孤儿。虽然会为他高兴,但是更多的是失落。他是真的把希尔当弟弟养了。 家里忽然多了一个小孩,刚开始还讨厌小孩子的臭屁,接着是渐渐喜欢他,然后就分不开了。生活围着个小孩子转,当终于习惯的时候却赫然听说要走了,这就好像好不容易和一个小孩子玩熟了,却忽然听说他“暑假”过完了,小孩子要再次出国上学了,以后见不见不一定了……这时候才懵懵懂懂地回想起来,啊,原来他不是弟弟,只是个寄住的陌生孩子。这打击太大了,可是他却不能耍赖,不能不放手。 林雷牵着小希尔的手上了马车,黑色的巨龙拉着马车飞腾在空中的时候,林雷连惊奇的心情都没有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极度压抑。 小希尔从进了马车就一直拽着林雷的大拇指,拽得紧紧的,就像是在人潮中除外游玩的小孩子,害怕和父母走散一般。 名为沉默的气氛在马车内弥漫开来,除了马车外呼呼的风声,便是死寂。 终于在风声渐渐停止,马车要落地的时候,希尔才猛地抬起头看着林雷。他深紫色的眼睛里折射出执着坚毅的光芒。小孩子摆出这样的小大人面孔其实非常可爱,也很逗乐,而当它出现在希尔的脸上的时候,林雷只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阿尔,你戒指里的那块‘黑晶石’,把它送给我。”希尔说。黑晶石不是黑晶龙的鳞片,这名字取得有些荒谬,如果是平时希尔一定会嗤之以鼻,而这个时候他有些惊慌之余脑子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力量凝聚起来的一刹那,温暖的触碰之后,第一眼看到的熟悉而陌生的银发以及漂亮的眉眼。 林雷没犹豫,将黑晶石拿出来放在小希尔的肉手中,甚至连他怎么得知有这么一块东西也没有询问。这颗黑晶石在某个晚上忽然不一样了,就好像力量被掏空了,变成了失去灵魂的躯壳。 其实,即便黑晶石什么都没变,它依旧力量无穷,林雷也会毫不犹豫地送给这个小弟弟。他是真的喜欢希尔的。 “阿尔。”希尔红着眼睛,难过地扑过来亲了亲林雷的额头,深深的不舍和难过,让林雷也很揪心。 他们来的地方还是黑龙城主的府邸,只是坐在上位的人换做了极域的王,魔龙王伊撒希尔。 不甚明亮的房间内,伊撒希尔坐在首座,黑龙和蓝龙殿下坐在右手边,而左手边的则是一名黑衣黑发的男人,男人长相俊美,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和平的气息。他并不像个会伤害希尔的人。但林雷还是不放心,希尔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这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足以令一个小屁孩毅然离家出走数月? 他们进来的时候,黑发的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希尔,充满了期望、兴奋、探询和不安。 林雷他们进来的时候,花厅里的这四人还在说话,林雷只听到伊撒希尔皱着眉头问:“你以这么点理由就断定希尔是你的孩子?” “陛下,他身上的暗元素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黑晶龙含笑看着希尔,那表情充满了讨好的意味。希尔不悦地别过头,男人却一点都不在意,心情依旧很号。 “可是。”伊撒希尔单手支着头,微微蹙着眉头。他看上去有些头疼以及……疲倦。 林雷看了男人一眼,暗暗将他的表情收于眼底,在看到他皱眉扶额的时候,他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只是林雷这么一个动作和表情,希尔的心情就沉到了谷底。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做不了。他紧紧地拽着宽大的袖子里的“黑色”鳞片,它上面残留的微弱力量围绕着希尔的小手,就好像要安慰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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