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沿海一带各地的水师驻地断断续续迎来了他们的新上峰,这些将领一来,便开始了一场雷厉风行的全面整顿。 前些年,大央将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北疆战场,精兵强盗陆续从各地抽调过去,留下的多数是些上了年纪或者没本事的。 由于水师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慢慢的一些生活贫困的平民为了军饷都在里头混了个编制,老弱病残都有,权当挂个名而已。 不少将领看着这种情况头都大了,等情况查明后,心更是拔凉拔凉的,诉苦的书信跟纸片儿一样飞往鹤城。 鹤城漕帮的总部,陆铮和部分下属就住在这里,他的计划要实施离不开漕帮,比起他手下那几百名正规的士兵,漕帮的帮众分布沿海各地,更适合传递消息。 看完那些诉苦的书信,陆铮全部回复了一个字:改! 老弱病残的踢掉,心思不正的踢掉,剩下的能用就用,不能用全全踢走,然后重新征兵,只是这样一来,整个沿海水师都因为这件事沸腾了起来。 陆铮让人传出的消息则说的是:朝廷不满各地水师空占军饷却无所事事,准备精简人员。 平民们自然是不管这些的,海寇年年肆虐,也没见这些水师产过功,杀过人。 当地的文官对此乐于建成,要知道水师的军饷都是从当地税收中拨款发放的,要是能这部分钱省下来,当官的荷包自然也就更鼓了。 有人拍案叫好就有人郁郁寡欢,尤其是那些被踢走的水兵,他们再也拿不到一份不用干活的俸银了。 穷乡不仅出恶民还出恶兵,不少地方的水师都大闹了起来,甚至有人召集了被踢走的士兵想要将尊严的将领赶走。 那些新来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个个摩拳擦掌想尽显身手。 闹事好啊,他们正愁没机会练兵,想把他们赶走也得关头比他们硬才行。 水师一乱,传言越来越夸张,杨奕带着向个心腹每天都在鹤城郡的沿海乡镇钻来钻去,散播着朝廷准备撤销水师编制的消息。 他也没管听到消息的人是什么反应,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愁的自然是当地渴望得到保护的村民,喜的是那些海寇驻留当地的眼线。 又过了几天,风向一变,各地官府贴出了皇榜,皇上命镇国公整改水师,一个月后镇国公将南下。 那些刚把消息传回去的眼线们吓了一跳,连忙又将新消息传了回去,并且开始打探水师驻地的情况。 此时各地水师都被裁了大半兵员,自然是空荡荡的,那些眼线见此情况,两下一合计,决定在镇国公南下前再干一票大的。 而就在这时,他们又得知,一艘华丽的商船载满货物出海了。 沿海一带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京都,左邵卿每隔三天能收到陆铮一封信,信不长,只是写了几句关心的话。 饶是如此,左邵卿也挺乐呵的,回信的时候总是洋洋洒洒好几页纸,从自己的生活记录到京都的八卦流言,再到朝廷的重大事情都写进去,哪怕他知道自己不写陆铮一定也都知道这些。 会试十天后是放榜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左府管家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出门,准备到放榜处查看结果。 左家其余人都焦急地等候着,薛氏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想左邵卿高中提高左府的档次,一方面又不想他高中,免得这个庶子无法无天。 左韫文自然是求神柏佛等着儿子中榜的,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还罕见地给菩萨上了一炷香。 左邵卿听到动静也起来了,吃过早饭后就留在房里看书,外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流逝,报喜的官差还没有来,不少下人都觉得三爷高中无望了。 左邵卿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淡定地埋头看书。 只是苦了罗小六,急的满头大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问一上句:“爷,您觉得能中么?” “边儿呆着去,晃得爷眼花!” “您怎么还看得下去啊?管家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一定是不敢回来了。”罗小六越想越心凉,高涨的情绪也慢慢回落了。 三爷若是当不成官,他也就当不成官老爷的贴身小厮,而且,他的目标是冲着管家的位置去的,这一下子,看来他只能继续当个三等的小厮了。 他哪里知道,放榜处人山人海,想挤进那条街都很困难,管家出门的时间不晚,可是比起在这彻夜守候的家丁学子们就显然不早了。 所以等他到的时候,放榜出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头,乌压压的一片。 不仅城中的大部分学子来,好热闹的京都民众也相继涌来看榜,不少人家甚至是冲着名单上的未婚男子去的,准备招为乘龙快婿。 学子们熙熙攘攘地挤上付出,有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喜极而泣着有之,遥遥拜祭爹娘者有之,感谢上苍的也有这。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失望,不少学子将榜单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看了几遍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承受差些的当场就晕过去了,好些的也是双目含泪,哭天喊地。 管家带着两个小厮拼命地往前挤,可人实在太多,他也不是年轻力壮,因此总是刚往前一步就被人挤出来两步。 前头也有人大声的宣读榜单,管家听到了“左邵卿”三个字,可惜听不清名次,于是更加卖命地往 前挤。 “哎哟……”推推让让间,管家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他年纪到底大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被人群越推越远。 等彻底被人挤出来,行家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挪到路边坐下,放眼寻找跟着他出来的小厮。 人太多,等那几个小厮挤出来再找到他,日头已经接近正午了,而此时,报喜的官差正敲锣打鼓地找到左府门前。 按照惯例,名次越靠前的越迟通知,因此,这个时间左家人已经失去耐心了,薛氏甚至想好了该如何整治那个眼高于顶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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