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容六早早便带着容思告辞回去。肖腾知道他多半不会再来了。 肖腾这天的心情很不好。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也一如既往地没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感受得到气压变化,从而启动预警,安全避开。 然而也有不太识相的人。 比如现在站在肖腾面前这一个。 肖腾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不知道谭密是怎么跟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过来。 凉亭里只有他们二人,在树荫掩映之下,算得上隐秘。 “你有什么事?” 谭密并不回答,只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这种眼神是很不友善的,带了针似的,又似嘲讽,又似鄙夷,一点点地刺着对方。 然而肖腾面对这种目光的次数没有上万也有九千了,所以他没什么感觉。 肖腾提醒道:“你挡着我的风了。” 言外之意是,没事的话他就要下逐客令了。 谭密开口了:“你跟我姐夫是什么关系啊?” “……”肖腾道,“这与你何干?” “要我猜嘛,应该是以前有点交情,但已经是过去式了,对?” 肖腾没开口,轮到他打量着谭密。 少年的样貌算得上非常的出众,这个年纪已经有着能和他平视,甚至略高他一些的身量了。体格修长挺拔,面容清俊秀美,长眉入鬓,眼若晨星。 这是那种一呼百应,众星捧月,不曾挫折的长相。 一看就是欠教训。 谭密双手插在裤袋里,挑衅似的看着他:“既然是过去式,你就应该很明白。” 肖腾看着他:“哦?明白什么?” 谭密有些不耐烦:“明白自己不必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肖腾说:“哦,我还以为真正痴心妄想的,这里另有其人呢。” 谭密变了脸色:“你说谁痴心妄想?” 肖腾只不做声地拿眼睛瞧着他。 谭密怒道:“我姐夫对我很好。他对我比对任何其他人都好!” 肖腾漫不经心地:“要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是你姐夫了。” “……”谭密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半晌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肖腾道:“哦……” 谭密见他不说话,又嘲讽道:“说真的,你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魅力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我看得有四十了?” 肖腾说:“嗯,你倒挺年轻。” 谭密愣了一愣。 肖腾说:“不过,你除了年轻,还有什么?” “……” “我有很多你没有的东西,小鬼。” 谭密被戳中了一般,怒道:“你有什么?钱吗?地位吗?我也有啊,你以为谭家就比你们肖家差吗?” 肖腾说:“我没弄错的话,你还有几个哥哥?先不说离你们这一辈接手还有十几二十年,就算到了那时候也未必轮得到你啊。” 谭密气急败坏了:“什么叫轮不到我?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个!谭家迟早是我的!容六也是,他身边的人里,没有比我更强的!” 少年满脸通红,因为拔高了声音而略微气喘。 肖腾没有打断他,等他叫嚣完,才笑了一笑。 谭密怒道:“你笑什么。” 肖腾说:“你到了我这年纪,看到虚张声势的人,也会觉得很好笑的。 谭密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你……” “小鬼,这么跟你说,我如果真想得到什么东西,那你抢不过我。” “……” “容六在我肖家的时候,是如何做小伏低,你是没见过。” “……” “有些对你而言遥不可及的东西,我是唾手可得。” “……” “我只是不要而已。” 谭密怒道:“你胡说!少自以为是了,你算什么东西啊?容六早就没把你当回事了!” 肖腾说:“这样的话,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 谭密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得转身走了。 肖腾到这岁数,基本没和人吵过架。毕竟他的原则是能动手的就不动口,能用暴力解决的绝不打嘴炮。 难得吵一次居然大获全胜。 他揭了谭密虚张声势的皮,其实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在虚张声势呢。 容六甘愿雌伏于他什么的,这话若让容六听见,估计要笑掉大牙。 他自己说着这些虚假的狂妄言语的时候,都觉得心口刺痛,犹如反复扒拉着自己的伤疤一般。 他并不是赢家,不过整整熊孩子罢了。 接下来的几日,容六果然没再来找他了。这是正常的反应,肖腾心想。 但毕竟下榻的酒店别墅就在邻近,小孩子们又难免走动,完全碰不到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会零散地听见容六的名字,甚至容六的声音。 这让肖腾非常的烦躁。钝刀割肉不过如此。 其实有那么一些瞬间,他也会想屈从于自己的本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接受青年给予的哪怕任何一点示好。反正也就这么短短几天而已,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当是美梦一场都好。 但那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分别呢。 他从来不是那么潇洒的人,他很清醒理智,所以绝不会纵容自己。 只是,有些东西真是,哪怕知道有毒,也难以让自己不去想。 他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咬紧牙关想上一想罢了。 肖腾的这个以放松为目标的长假过得非常不愉快,也根本不放松。他又陷进那种无法自制的坏情绪里了,连带肖家上下都笼罩在低气压里。 除了享有孕妇特权的柳凝还在坦荡荡地大吃大喝之外,其他人都有些束手束脚,肖紫肖隐也不敢过去找容六父女玩了。 然而还是有特例的。 谭密就很好地演绎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肖腾那吃了瘪之后,他居然还敢继续登门拜访,而且若无其事,笑容可掬。 这日阴天,空中多是厚厚的云层,毒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