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了雨, 迟隐工作还没回来, 陆远冲了个凉, 出来后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这两天新闻上都是溱水桥的事故,他百无聊赖地看着, 六点多点了个外卖, 又给迟隐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要加班。
陆远就自己找吃了饭,菜凉后放到微波炉里热着。
雨越下越大了, 厨房的窗户没关, 雨点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分外清晰, 像是密集绵绸的鼓点令人心慌。
陆远忽而觉得这一天特别像五年前的那天, 也是这么大的雨,唯一不同的是这时候的他身处安逸的栖身之所。
五年前的九月二十五日对陆远来说是一个永远难以忘记的日子。
在那天的三天前是中秋, 迟艳梅来电话问他回不回去。
陆远想着的是迟隐平常课业繁忙, 好不容易两人能有一个假期,因此就不愿意回去。
迟艳梅听完叱了他一句,“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陆远嘿嘿笑应付着。
迟艳梅叹口气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你在那边多照顾着隐隐, 她学习重, 你就别闹她, 你也上进些,多存点钱,我和你爸还年轻也会给你挣老婆本, 等迟隐毕业就给你两买房子。”
他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宠着,觉得父母给钱为自己买房子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当时并没觉得多感动,只草草敷衍几句就挂了。
他和迟隐度过了很愉快的中秋,白天两人去迟隐心心念念的海洋世界,晚上回到居住的小天地,热烈虔诚地探索彼此的身体。
两人还计划在国庆节去爬山。
中秋过后的第二天迟隐和陆远吵架了,具体因为什么忘了,反正吵得很凶,迟隐一怒之下拒绝和他见面拒绝和他通电话。
陆远两天没见到迟隐,实在捱不过,就主动到学校找她求和,那天下了大雨,他打着一把黑伞在校门口等迟隐出来,之前联系了她室友打算把她诓出来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到迟隐却等来了他父母出事的电话。
打给他的是警察,说他父母危在旦夕,要他赶去见最后一面。
陆远立刻打车去车站,买了回家的车票,五个小时的车程,他坐在位子上不停出冷汗,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坐上火车干嘛。
赶到医院时,陆远见到了迟隐的父母,一脸不忍地看着他。
是的,陆远来晚了,即使他选择了最近最快的班车,也没赶上死神掠夺生命的脚步。
警察平静地向他讲述遇难原因,他听得糊里糊涂,隐约听到几个字眼——不合规范的操作,最后还说会赔偿他一笔钱。
陆远都没有理会,他在太平间守着父母的尸体坐了一夜,要火化时还冲动地和人动起了手。
迟隐母亲坐在他身边死死按着他肩膀,声音都哑了,“你妈说让你好好活着,他”
入夜后,迟隐父母离开,陆远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就操作失误,他爸干了那么多年的工地活,经验十足,怎么可能会操作失误呢。
他当时钻了牛角尖,执拗的什么都拉不回来,一心想把事情搞清楚,晚上就摸上了一把刀,溜进了父母出事的工地。
晚上没有人干活,只有几个管事的和值夜班的坐一起喝酒聊天,陆远在窗外听他们说起他父母的事。
“可怜啊,这就是命,怎么别人不出事就摊两人身上了。”
“你说话有点良心吧,这批进的材料就不行,看那钢筋悍的,什么玩意儿,旦凡钢筋焊的结实那辆夫妻就不会出事。”
陆远听不下去了,血液直往脑门上涌,一脚踹开了木板门,扭身和那些人打了起来,还一边叫着要把他们送到派出所。
打着打着就乱了,他捅了别人一刀,刀柄上血淋淋的,打着的顿时乱成一团。
他趁乱跑了。
心都凉透了,人生绝望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回到家把溅到身上的血急匆匆冲掉,把刀丢掉,想了一会,就准备去投案自首。
被急匆匆赶来的三叔公一把揪回了屋里,照他脸上用力掴了一掌,恨声骂道,“你父母白把你养那么大,混账东西,惹出了人命,你老陆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还不赶紧跑。”
“我杀了人……还能怎么办。”陆远麻木着脸,他已经绝望了。
“别胡说八道,人都送医院去了,还难说死不死的。你现在就给我走,走得越远越好。”
“不行,我得给我父母申冤,我不能让他们白死,”一提到他父母,陆远眼睛迸出凶狠的光芒,“三叔公,我今晚听到了是他们亲口说是材料质量问题,我要去告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陆远三叔公狠狠皱眉问,来回踱步。
“是真的。”
“行,我知道了,我会找你迟大伯说,现在你赶紧给我藏起来。我不能把你也给丢了去。”三叔公推搡着他往门外走,又往陆远口袋塞钱,“阿远你给我听好了,你要进了监狱你爸妈死都不瞑目,你爸妈的事我会给你做主,一会儿我就找你迟大伯把事情说了,他在镇里当所长,权利大,总会有办法的。你现在留给我藏好了,别出来。”
后来的事就由他三叔公出面,本来报警就行了,结果报上去了连个水花都没起来。
三叔公说,那家公司背后有人靠着,动不了。
后来医院被陆远捅伤的人平安无事,却执意要告他故意杀人罪,那阵子民警到处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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