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夫人的舞会上照旧衣香鬓影,宾客云集。
脂粉气、香水混杂着葡萄酒的香味交织在空气里,侍从们托着托盘在匆忙地衣着光鲜的人群中穿梭。
贵妇们摇着丝绒扇子,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聊起了近来的绯闻轶事。比如弗雷家的小少爷为了赢得姑娘的芳心,居然不顾身份地去和一个下等的落魄诗人决斗;又比如年过半百的乔斯顿夫人刚死了丈夫,就带着男宠堂而皇之地参加各种宴会。
没有希亚·佩斯的记忆,翠花对这样高朋满座、背景复杂的宴会避之不及。她躲在小屋里,但不幸被佩斯夫人叫出来,去寻找失踪了一会儿的乔斯顿夫人。
翠花小心翼翼地避开人影众多的宴会厅,朝后花园走去。
她从大脑里搜罗乔斯顿夫人的样子,除了一个带着厚重假发、身着鲜黄裙裾的模糊影子外,什么也想不出来。哦,对了,还有仆人们的闲聊,有名的风流寡妇嘛。
更有人把乔斯顿先生的死和她的男宠联系到了一切。
翠花脑中勾勒出了个脸上涂满铅粉的纤细男子。
花园里没有任何灯光,依稀能看到远处一长排低矮的尖顶房屋和大片栎树的轮廓。
翠花提着玻璃灯,微弱的光晕只能照亮眼前的一隅。附近安静地连虫鸣都听不到。
她忽然嗅到一丝细腻的血腥味儿。
翠花飞快地拎起裙摆,转头就跑。
她毫不意外地被拦住了。
男人从栎树的拱形树枝下走出来,转眼间,便闪身出现在翠花身前。他带着迷人的微笑,瞳仁反射出玻璃灯的光,漾起一抹勾人浅碧。
“晚上好啊,小老鼠。”
翠花机敏地后退,盯着莱斯特手里不知生死的老妇人,抓紧了玻璃油灯。
莱斯特谐谑一笑,把乔斯顿夫人扔在地上。
“不用紧张。她的味道不怎么好。”
“路易呢。”
翠花握着灯柄,紧张地观察着莱斯特的动作,准备一个不对,就砸破玻璃罩,把火扔到吸血鬼身上。
没有任何东西经得起火烧,尤其是吸血鬼这类易燃物。
“你还指望路易那个可怜虫?”
莱斯特挑眉,嗤笑翠花的天真。
“只要我愿意,随时能杀掉这儿的所有人,包括巴贝特·佩斯。”
他沾着血的獠牙在黑暗里泛出刺目的光。
翠花骤然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佩斯庄园杀人。故意让乔斯顿夫人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死在佩斯家的花园。
而佩斯庄园的人能活多久更是要看他的心情。
她妈妈怎么就卷进莱斯特和路易的纠葛里去了!
如果莱斯特有意牺牲巴贝尼,让路易认命当一个杀戮的吸血鬼,那就全完了。佩斯庄园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翠花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跟你做一个交易。”
这个灰扑扑的小姑娘满脸焦虑,却扬起脸直视着他,强装镇定。这反倒使得她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那双棕色的眼睛显得更大也更诱人了。
莱斯特的眼神从女孩的脸上滑下,在细嫩的脖颈上打了个转。他微眯眼眸,掩去兴味的神色,内心多是不屑。
翠花看出了他的轻蔑。她挺直脊背,按捺住惴惴不安,慢慢抛出诱饵。
“你不是想让路易放弃作为人类的情感,让他成为你彻头彻尾的同伙吗?”
一丝危险的气息从莱斯特身上渗了出来。
他迅疾地越过尸体,气势逼人地逼近翠花。
翠花趁机摔破灯罩,将火砸向扑过来的莱斯特,却被他敏捷地避过。
油灯掉在了莱斯特的马靴旁,垂危的火舌在夜风中颤了几下,渐趋熄灭。
翠花被一把扣在了身后的栎树树干上,动弹不得。
莱斯特勾唇而笑,眼中燃烧惨绿的渗人火焰。他压低了声音,一根手指温柔地顺着脸庞向下抚去,然后捏住翠花的下巴。
“你知道的很多吗,小老鼠?”
翠花觉得下一秒她就会被这温柔的手拧断脖子。她抓紧了身后的粗糙树皮,佯装无畏,信心满满。
“既然路易贪恋生命,那你就送给他一个生命。”
她边说边窥探莱斯特的神色。
“……送给他一个生命?”莱斯特漂亮的浅金眉毛锁结在了一起。
他暗暗嘲笑自己竟然会听从一个人类幼崽的话,一边又忍不住朝着这思路走下去。
他当然送给过路易人类,无论是漂亮的年轻小伙子,还是皮肤细嫩的陪酒女郎。但路易那家伙竟然朝他发火,维持着可笑的尊严,只愿意碰老鼠和家畜的血。
这个懦夫!
莱斯特的眼睛几乎要烧了起来,翠花在一瞬间甚至以为他要杀掉她。
但好歹她得到了他的回应。翠花竭力安慰自己,战战兢兢地继续。
“对、对……不是作为食物,而是作为你们的同伴送给路易。那生命会成为你们的羁绊。如果你留不住他,就借助她来留住路易。”
“‘她’?你似乎相当确定结果?”莱斯特敏锐地反问。
翠花心里一惊。她是清楚原著克劳迪娅的存在,才这么想当然地用了“她”。她咽了下口水,一刻也不敢移开眼睛,直直地对上莱斯特怀疑的眼神。
“嗯,一定要漂亮的、乖巧的小女孩,激起路易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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