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旭日出, 晨星在一片灿金中渐渐被掩去了光茫。尘世间正是万籁俱寂,只有湿润润的早风夹着秋露扫过大地, 留下一点莹莹的痕迹。
平阳侯府的朱漆大门自内缓缓的打开,待门大敞开后便闪出四名家丁,手脚利索的架起门槛儿就往一边退去。
不久之后便见一辆精致的促榆木小马车自侯府内缓缓驶出,随着车厢尾部彻底出了大门,先前的四个家丁又麻溜的将那门槛儿安置了回去, 重又将大门紧紧阖死。
马车虽不大, 却是被精美丝绸装裹的崇隆华丽, 透过半敞着的轩窗依稀可辨车厢内端坐的正是平阳侯商嘉年。
明明晚秋的时节寒气日渐加重,加之又是清晨日头还未升足,冷得紧, 可偏偏商嘉年就是莫名觉得闷燥!
他不只拉开了马车的帷裳, 半敞开轩窗,还不时的伸手去抓抓自己的领褖, 总觉得胸口堵着股闷气释放不出,稍带的全身都热燥燥的。
这感觉, 总似带着一股不祥, 可是细想之下实在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隐忧。如今圣上卧病于床已多日,这这么久都不亲临早朝只由李公公来收了折子呈上去。
南方科举舞弊的那茬子事儿也算平衡渡过去了, 打那会自己安份的很, 如今朝中还能有何事是于自己不利的?
没有。
商嘉年舒展了下微锁的眉头,将朝服的顶扣盘好,劝自己安心下来。
……
小半个时辰后, 平阳侯府的马车终是驶进了丹阳门,自此门往大亓宫的深处而去,最终在思政殿前驻了下来。
一般的臣子在进了丹阳门便要换乘轻轿至思政殿前,之后再自此步行去往上朝议事的金銮殿。而一品大员及公侯这等地位崇高的重臣,则可不必换乘轻轿,直接乘着自府的马车停到思政殿前。
护卫将幽帘撩开,商嘉年起身踩着步梯下了马车,他在马车旁驻了下步子,伸出双手仔细掸了掸朝服,将一路压皱了的袍裾摆缘理平整。
待他拾掇妥帖了再抬头时,却正巧看到凉国公府的马车也驶来了,跟自己就个前后脚的事儿。
这辆鎏金镶宝的紫绸黑檀木小马车乃是陆九卿的专属坐驾,在临安城里可没有第二辆。商嘉年不由得心下犯起了嘀咕,陆九卿只空有个世子尊位,并无正式官职加身,早朝的时辰他来此做何?
就在商嘉年心中腹诽之际,黑檀木马车已停好了位置,车帘掀开走下来的果真是陆九卿。
商嘉年狠眯了下眼睛,看着车上走出之人脸上流露着说不出的反感。他转身欲先走一步,想装作看不见。可刚刚转过身去,就被身后之人叫住了。
“侯爷,这么早啊。”陆九卿着一身白袍便装,款步向商嘉年走去。
商嘉年背对着他时,脸上是无尽的厌烦与狠厉。可在转过身的那一瞬,却立马有浅笑浮上了脸颊。商嘉年负手向后,调侃道:“看来是本侯孤陋寡闻了,竟未曾听说陛下给世子封了四品以上的官职。”
大亓朝只有四品之上的官职方能面见圣上,上朝议事。商嘉年虽一时没搞明白陆九卿今日是以何缘由来的,但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官职在身的。
陆九卿不怒不恼,只笑微微的信步走至商嘉年身前,好似方才那只是句再寻常不过的寒暄之辞。陆九卿一脸的云淡风清,只定定的瞪着眼前之人,却是未说什么。
不知为何,逞了口舌之能后商嘉年,此时反倒显得有些虚了,眼神中多少带着几分不自然。
商嘉年虽是身量修长,可陆九卿却是比他还要高上小半头,如此近距离的逼视倒令他隐隐有些不舒服。
“哼,”似有似无的冷哼了一声,商嘉年便有些退缩之意的转身错开陆九卿,眼中不屑的扭头丢了句:“时辰不早了,本侯要上金銮殿与众大臣们议事了,陆世子不妨也去早些忙自己的事吧。”
“好。”陆九卿随意的点头应了声,便径直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腿长几分步子便也迈得大些,没多会儿便比先一步动身的商嘉年还要快了,很快便将对方落在了身后。
商嘉年莫名其妙的望着陆九卿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来气。女人要抢,如今连个路也要抢!再说他陆九卿没有半点儿官职在身,他往这方向去做什么!
“陆世子?”商嘉年实在是耐不住好奇,便唤了声。
可奈何陆九卿一步也未作停留,大步生风的继续往前走去,落得商嘉年越来越远!商嘉年只得愤愤然的一挥宽袖,也大步往前赶去。
待二人进入到金銮殿之时,朝中文物大臣已悉数到齐,众人见到陆九卿也是不免有些惊诧。
“陆世子此来是?”刘侍中缓步往这处走来,眼神盯在陆九卿身上,不时的还瞥一眼旁边的商嘉年。
刘侍中与凉国公交好,上回寿宴之事便是由他向亓文帝提及。是以对陆九卿也分外关切,要说起来,他还真是早就看好这位贤侄了,特别是上回科举舞弊的案子过后,更是认为陆九卿迟早有一日能堪当大任。
陆九卿见刘侍中未向平素私下时称他为‘贤侄’,便也明白朝堂之上还是避嫌些好,遂拱手应道:“侍中大人,是圣上特意要九卿今日来早朝。”
这话就更令刘侍中面露疑惑了。按说能被圣上亲点来上朝本是有重用的迹象,可是如今连圣上都身体抱恙不能早朝,又安排陆九卿来此做什么?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便在些问的,毕竟一众大臣此时都竖起了耳朵在听。
刘侍中只好似懂非懂的慈爱笑笑,既而缓步又回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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