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从未有过战争, 我们就不会珍惜和平。如果没有冬天, 春天也不会来临。”
——乔斯坦·贾德
前一年冬,光秃秃的树干,纷纷扬扬的雪。
小时候,姜眠最佩服的人是爸爸。
他像是伟岸的山,是他努力攀爬的目标。
爸爸作为一名刑警,这一生荣耀加身, 曾无数次出色地完成任务,作为分队队长端了不少涉黑团伙的老窝。
同时, 也被地下组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仇恨值在一名蛇头被判死刑后达到最高点。
这场精心策划的报复里, 那只无辜的待宰羔羊是年幼的姜眠。
他被几个男人绑架到一个偏僻的村庄,反锁在一个脏兮兮的小黑屋里。
都是穷凶恶极之徒, 不会看在他是一个孩子的份上就给予特殊对待。
恶语相向还算轻的,动不动的殴打折磨,不到一周, 他已经遍体鳞伤。
咬人的老鼠, 吃剩的饭菜, 臭气熏天的屋子。
经过刚开始的哀求与哭泣, 后来的他渐渐学会咬紧牙关, 不发一言。
只有在剧痛到无法忍受时,才会发出像小狗一样的呜咽。
因为他深知, 他的求饶和眼泪绝不会换来歹徒的怜惜, 反而会满足他们变态的破坏欲。
“妈的,这小子不当共产.党可惜了。”他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这么说道。
姜眠嘴唇微微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那人见状俯下身来,只听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日本鬼子。”
“他妈的,活腻了吧!”男人盛怒。
因为那句话,他的脸被划得稀巴烂。
那时他想:这下子,幼儿园那些鼻涕虫总不会天天围着他转了吧。
爸爸一定会来救他。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后来,爸爸果真来救他了。
全副武装的刑警们破门而入,久违的光芒直直穿透过黑眼罩。
他听见一阵短暂的枪战,似乎有谁中了枪,然后是嘈杂的说话声与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对讲机呲呲的电流声。
“呼叫总部,这里是刑警一分队,有警员中枪,立刻请求支援,重复一次,有警员中枪……”
在那个脏兮兮的小黑屋里。
遍体凌伤的他被警察揭开眼罩。
入目的是血迹、枪、记者、带着手铐的男人、穿着警服的爸爸,和他被子弹贯穿的胸膛。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从外科转到精神科,大多时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不说话。
出院后,他跟着奶奶去了郊区外的房子。
他喜欢这里,干净、安静。
后来,奶奶捡回来一只流浪猫,猫咪断了一条腿,养了好久才逐渐好转,取名为甘来。
甘来甘来,苦尽甘来。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出自《穆玄英挂帅》
第二年夏,嘈杂的蝉鸣,明晃晃的太阳。
姜眠蹲在院子里,拿着巴掌大小的铁锹给盆栽翻土,甘来翻着胀鼓鼓的肚皮,懒懒地躺在他脚边,时不时软软的喵一声。
突然,一辆漂亮的小汽车开过他家门前,最后停在隔壁那个空了整整一个春天的大宅子前。
他听见开关车门的响声,突然传来小女孩又糯又甜的声音。
拉长了声撒娇道,“爸爸,我想喝酸梅汤。”
另一道成熟的男声满含宠溺道,“囡囡听话,等爸爸把行李卸下来再给你做。”
下一秒,又响起另一道偏冷的女声,“每天吃那么多,你是想做一只胖天鹅吗?”
小女孩反驳道,“我我我每天都有在练舞!”
姜眠不动声色地继续翻着土,那时他对隔壁小姑娘的第一印象,仅仅停留在那道娇娇软软的声音上。
有一次,甘来贪玩爬上了庭院里那棵葱葱茏茏的老树,倒霉地卡在两根树干中间,一个劲地喵呜着。
姜眠试了几次,才费力爬上那棵老树,他一边抱着甘来肥胖的身躯扯了扯,一边无奈地说道,“你呀,让你别吃这么多,这下好了。”
甘来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惨兮兮地喵呜一声。
姜眠还在努力帮甘来脱险时,突然听见庭院那边,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下意识偏头去看,透过繁密的树叶。
原来从这里刚好能将隔壁的庭院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正在跳舞的白裙子小女孩,那双白白净净的双脚踩在木廊上,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柔软如绸缎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在阳光下宛如甜甜的蜂蜜,闪着琥珀色的光。
他不了解舞蹈,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小姑娘跳的很好看。
像极了山林间的小精灵。
“囡囡,吃西瓜了。”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一个像是她爸爸的人,端着满满一盘子西瓜走了过来。
她微喘着气停下舞步,咚咚咚地跑过去,挑了两块最大的,一手一个,张嘴咬住西瓜顶时,好吃到弯了弯眼。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爬上那棵葱葱茏茏的老树,坐在一根结实的树枝上,透过繁密的树叶,暗戳戳地偷看小女孩跳舞。
成为了他的生活必需品。
他在心里解释说,他只是无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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