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中,方肆似乎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但是,方肆,拜托一定要记得,我叫程绘秋。
最后一笔写完,程绘秋直起身,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末了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写了什么?”只感觉笔划很多。方肆好奇地收回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脱离自己的手时,程绘秋忽然想起了许峭跟她说过的那句话。
——“你现在希望他喜欢你,那你又希望他用几年的时间来忘掉你?”
当即惊慌地抓住了方肆的手,不由分说地就用指腹将刚刚写在他手上的字用力地抹去。因为紧张,程绘秋手上冒了一层薄汗。没几下,那工整的字迹就被抹得只剩一抹黑色油墨的痕迹。
“怎么了?”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方肆问。
程绘秋咬了咬牙根才将眼泪压了下去,抬头的时候,脸上笑容甜甜,古灵精怪,“我刚刚在你手上写了愿望,但是人们不是说愿望让别人知道了就不灵了吗?”
“这种事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懂不懂?”
这一会儿闹腾,服务生开始上菜,刚好帮程绘秋把这个话题岔开。
两个人一直在外面呆到快关寝才回来。
方肆送程绘秋到寝室楼下。
“上去吧。”
“嗯。”程绘秋依言上了台阶。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下,转过身,看着台阶下的方肆。
她的个子只到方肆肩膀,因此她很少有机会从这个角度看他。仿佛不用仰视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
“有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肆问。
今天早上来之前,程绘秋曾经设想过,她应该怎么和方肆道别。至少应该有一个拥抱,告诉他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但是事到临头,她却是又渴望又害怕。
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程绘秋身体地每个细胞都在躁动不安着。她真的很想、很想抱抱他,跟他说“方肆,我是程绘秋哦”。但是,仅剩的一丝理智提醒着她,或许就因为这一个拥抱,她退出方肆的生活的决心就会瞬间化为乌有。
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没有。不用等我上楼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儿就关寝了。”
因为逆光,方肆看不太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听她语气正常,便也没多想,点头答应,“嗯。”
正要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复又抬头对程绘秋道:“明天去木栈道走走怎么样?”
灯光下,他眼里的期待,程绘秋看得一清二楚,半晌,好不容易才压着哽咽挤出来一声,“……好。”
“那,晚安。”像是第一次跟人道晚安,他的脸上稍微有些别扭。
“晚安。”
方肆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去。程绘秋就一直站在寝室楼前看着他慢慢走远,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眨眼,眼泪悄然滚落。
第二天,程绘秋起得很早。
来之前许峭跟她说过,如果没有扣魂符的话,鬼魂是不可能在人的身体长呆的。当人感觉到危险或者很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进到里面的鬼魂就会自动被赶出来。
不知道白迟薇见到徐承鼎是不是还会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为了稳妥,程绘秋选择了再在泳池里呛两口水。毕竟还有什么危险能比得上生命危险给人的冲击大呢?
不过程绘秋并没有直接去游泳馆,而是买了一大袋柠檬糖去了三教。
她记得今天早上第一节孔真有专业课。虽然篮球队的事情很多,但孔真极少翘专业课。
快八点,老师还没有来。十几个人的教室里很安静,看手机的看手机,吃早餐的吃早餐。
“吱呀”一声,后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同学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孔真旁边,把一袋柠檬糖放在她桌上,“这给你。”
一看到那糖,孔真瞳孔一缩,疾声问:“这哪儿来的?”一时间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孔真不好意思地调整了一下情绪。
“刚刚外面有个女生叫我给你的。”
孔真想也不想,拔腿就往外跑!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柠檬糖,但是曾经有人跟她说,“不开心的时候吃颗柠檬糖,想着生活也跟这糖一样,酸的也有,甜的也有,就不要那么难过了。”
心,“咚咚咚”地跳得又快又沉。
程绘秋走出教学楼没多远,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秋!”
脚步不由一滞,却没停。
“白迟薇,你站住!”
程绘秋这下应声止步,没回头。
见她停下,孔真急急忙忙地追了两步。就在要追上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或许是今天的阳光正好,从她的背影里,孔真莫名感受无声的温和与包容。霎时间,一阵暖流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
也就在那一瞬间,孔真感觉到一直压在心头的郁结似乎都散开了。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小秋也忽然不再那么重要了。
因为跑得太急,孔真的头发些许凌乱,盯着程绘秋的背影,满眼认真与郑重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如果你能见到小秋的话,请帮我转告她,对不起,替她分担得太少。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抱怨而对她发了火,她或许就不会选这条路了……对不起。”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程绘秋强忍了眼泪,眨了眨眼,朗声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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