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绘秋不由想起来之前在这里住的那半年,只要冯程例假一来就是她的噩梦期。
    周雪忙着考研,只有一早一晚能见到人。刘晓语对于脏乱差的容忍度比较高,而冯程,向来都认为垃圾只要扔进垃圾袋就会自动消失,别说寝室的垃圾了,就连她自己垃圾都只会往门口一扔,等着别人去收拾。所以厕所的垃圾都是她实在看不过去了去收拾。怕招虫子,收拾得还算勤。像这样“壮观”的景象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冯程一直都是寝室里活得最讲究的一个,今天又在寝室呆了一天,厕所里这副鬼样子也说得过去了。
    程绘秋想着就在一分钟前冯程还进来过厕所,但还在继续往垃圾篓扔东西也没收拾,顿时有点火大。转念一想,想到方肆之前的叮嘱,生生地把火气压住。出去在抽屉里翻了四五个一次手套戴上,以壮士断腕的心态进了厕所。
    垃圾实在是太满,两倍垃圾篓高的垃圾袋要装下都显得勉强。小心翼翼地拎起来,习惯性地把垃圾袋的口子打了个结。结果一不小心,手碰到了里面的垃圾。虽然隔着一次手套,程绘秋还是感觉到了棉花的柔软。
    压不住恶心,头皮发麻,不自主地说了句,“Oh my god!这触感……”
    避如蛇蝎地拎着垃圾袋往寝室门口小跑而去,用手臂压开门把,推开一条缝就忙垃圾放在了墙根,“天啊。”
    还没回身就听到冯程嫌弃地说:“你能不能别出声,我觉得恶心得很。”
    程绘秋当即就愣在了门口,火气噌噌噌直往脑门窜,什么谨慎什么叮嘱,都特么地见鬼去吧!
    盯着看都不看她的冯程两秒,冷笑,“恶心?收拾别人扔的姨妈巾我也觉得挺恶心的。”
    冯程这下总算转头正眼瞧了她一眼,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我又没叫你收拾。”
    程绘秋:“……”
    哦,合着是她多管闲事了啊。这语气估摸着是等垃圾都满出来了自己再收拾。
    程绘秋微微一笑,回身开了门,拎着刚放在墙根的垃圾走了进来,在冯程一脸厌恶中放在她的桌子边,“不好意思,我多管闲事了。我帮你把垃圾从厕所拎到这儿了,剩下了你自己拎出去吧。拿好不谢。”
    看着冯程难看至极的脸色,程绘秋并没有多少快感,反而觉得疲惫。
    虽然从来不在乎寝室的公共卫生,但冯程对自己的桌子边的卫生还是很在乎的。向来连垃圾桶都不摆,有了垃圾就往厕所或者她们三个的垃圾桶里扔。于是乎,那一袋垃圾对她犹如眼中刺肉中钉,坐了一会儿,黑着脸把垃圾扔了出来。是的,扔。本就已经撑到极限的垃圾袋一下爆开。
    看着已经撒出来的垃圾,程绘秋只是微笑。
    哪怕有阿姨会上来打扫走廊卫生,有送水大叔上来送水,有院里的同学从门前来来往往,程绘秋也不管了。这一次,休想她妥协。
    扔完垃圾,冯程在洗手间里呆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一直不停地洗手。
    两个人之间的对立一直持续到刘晓语回来。
    刘晓语刚放下包就跟冯程开始说自己今天看到的美剧。冯程最开始还一脸不高兴,但是慢慢地也跟上了刘晓语的节奏。她们越来越开心,程绘秋耳机里的声音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开多大声都无济于事。干脆摘了耳机干别的事去了。
    周雪开完运动会就去上雅思课了,晚上快八点的时候才回来。一进门,就抱着自己因为背太重被压变形的书包到处找,自言自语道:“我钥匙呢?”
    “钥匙不见了?”程绘秋抬头问。
    “嗯,你看到我的钥匙了吗?”
    程绘秋笑,“我一天连你人都不怎么能看到,更别说你钥匙了。”
    刘晓语进洗手间洗漱,她和冯程的聊天终于结束。
    “也是哈。”周雪又在桌子上找了一圈,“我今天早上下楼洗漱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周雪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为了不吵到她们睡觉。一直都是在三楼的水房里洗漱。
    一拍腿侧,“啊!可能掉在水房里了。”圆圆的脸上露出“怎么办”的神色看着程绘秋。
    程绘秋只觉得她可爱,正要说“再配一把就好了”,却被冯程抢了先。
    冯程一脸不满地看着周雪,“周雪,你能不能靠点谱?这是我们四个人的寝室。要是别人捡到了你的钥匙,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进来偷东西怎么办?”
    “啊?不会吧,这一层住的都是我们院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
    难得听到冯程这么为寝室考虑,程绘秋不禁地看过去,视线最后停在她挂在书桌上的那串钥匙上。上面防盗门的钥匙崭新。不久前冯程把寝室的钥匙弄丢了,刚配的。
    程绘秋收回视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无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