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赌气般在她耳边嘟哝道:“你都睡了三天了。绘姐姐是个大猪头!”
竟然都已经过去三天了。
虽然被她勒得有些喘不上来气,程绘秋还是任由她抱着,眉头微皱,笑得有些无奈。
安抚好小楚楚,才注意到床边还站着两个人。向来嘻嘻哈哈,不正经的孙叔看她醒来竟然在偷偷抹眼泪。弄得程绘秋忽然也伤感起来,眼眶微润。
“孙叔。”乖巧地叫了一声。
“诶!”孙叔开心应道,“醒了就好!”
“嗯。”答应着,眼睛不由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边上的许峭。
看到他的第一眼,程绘秋不由微微一惊。大半年不见,许少爷这是风格大变啊。
以前的皮衣、铆钉全不见了,换成了裸粉色的圆领卫衣,里面搭了件白色衬衣,扣子扣得规规矩矩的,额发也放了下来。简直就是从放荡不羁的纨绔变成了自带阳光特效的暖男。
见她醒来,没像以前一样马上贴上来,而是冲她傻傻笑着。看得程绘秋不由会心一笑。
“好了,小楚楚,你再这么抱下去,你绘姐姐就要被你压扁了。”孙叔把小楚楚拉了起来。
小姑娘一听这话,一脸惊慌,忙问程绘秋,“绘姐姐,我压疼了你吗?”
看小姑娘那紧张的样子,程绘秋坏心眼地摆出一副疼得不行的样子,道:“嗯,好疼。”
听她说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就盈满眼眶,作势就要嚎啕大哭一场。程绘秋忙安慰,“别哭别哭!我逗你的!你那么小一点,怎么可能压疼得我?”
小楚楚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眼泪盈眶,“真的不疼?”
“嗯,不疼。”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想着她刚醒,还是要多休息。孙叔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许峭出去买吃的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她跟小楚楚。
睡了那么久也睡不着了,加上身上也疼,程绘秋就躺着跟小楚楚聊天。
“对了,怎么没看到胖妈?”
刘楚银嘟嘟嘴,“听孙叔说,胖妈的儿子出事了,胖妈现在天天到处弄钱给儿子烧功德呢。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
“哦,这样啊。”
“绘姐姐,胖妈的儿子已经投胎了,那不就不是她儿子了吗?为什么还要给他烧功德啊?”
程绘秋笑笑,“因为觉得对不起,所以想要用这种办法来补偿一点啊。”
“为什么妈妈会觉得对不起儿子呢?”
程绘秋默了一下,然后有些伤感轻叹一声,道:“嗯……这么说吧,胖妈生前的老公呢,是个坏人,背着胖妈找了一个坏女人。后来因为这个坏女人要跟胖妈离婚,还不让胖妈养自己的孩子。胖妈一气之下就抱着儿子在家里开了煤气自杀了。所以胖妈觉得儿子现在过得不好,是因为上辈子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就想多补偿一点。”
刘楚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胖妈好可怜。”
程绘秋轻轻点点头,不自主地牵过她那只腕上有伤痕的手,握紧。
这里的人哪个不可怜?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只有两三句长的故事,但是落在自己眼里,却是只有用死亡去度过的坎。有人可能会说这是懦弱,是不负责任,生活的格言依旧是那句“只要活下去一切就都有希望”。而他们的这份勇敢与坚强,或许不来自于自身的人格,而是你的噩运不过是两三句就可以讲完的故事。
许峭回来的时候,刘楚银因为哭得太多,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程绘秋抱着一个枕头面对着窗在床尾坐着,看着夕阳一点点地沉入D大背后。听到许峭的脚步声,没回头也没说话。
许峭脱掉鞋子,跪在床尾,从背后轻轻拥住她,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极为满足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问:“在看什么呢?”
“夕阳。”
程绘秋并没有挣开他,一是大半年前因为扣魂符的事骗他依旧心中有愧;二是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感觉是多年好友重逢。心里的那种感觉不是一句喜欢不喜欢能说清的。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太阳落下。夜色四合的时候,程绘秋忽而开口。
“之前拿扣魂符的事骗你是我不对。不过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也觉得大仇得报了吧?”
许峭松开她,坐到她身旁,“没有。”
“嗯?”
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缓声道:“很痛,这里。”
尤其是看到你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
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