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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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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卷十八 兖阳(伍)(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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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盐。”

    “婆婆方才说, 里头放了盐?”

    “加了野菜你可不得放盐。”婆婆放下篮子,端出自己用的白粥,又望向小妮, “再说这一天天吐的, 嘴里头早都吐得没了味了,总得尝些盐味才是。”

    “敢问婆婆从哪里买的盐?”

    “向来都是小妮她爹买的, 老身不知。”

    抬眼见到长恭放下碗来,也不再喝那碗野菜粥了, 婆婆才叹了声又道:“公子你莫要多心了, 天下人家, 谁不吃盐,这里老百姓们腌菜,还大把大把地撒, 撒了多少年了,也没见出毛病的。”

    长恭点头应了声是,然而略一躬身,却直言还有事, 向婆婆告声辞便走了。

    婆婆自然无不应的,只是长恭走前,特特又叮嘱了一声, 叫小妮今日用些白粥,莫再食那野菜了。婆婆虽不甚情愿,倒也还是答应了下来。便见长恭身子一转,向外头行去。

    他绕过后堂拥堵不堪的病患, 直直便朝晏大夫在的前堂走。

    晏大夫正在忙着看病,忽见他风风火火地来,开口便是一句:“敢问晏大夫,这城里百姓用的盐,都在何处兜售?”

    晏大夫一怔,面上颇为不解,然而话里竟是有些谨慎:“公子此言何意?”

    “兖阳城中老百姓们用的,可都是同一处盐井采的盐?”

    长恭又问了一声,却见晏大夫的眼神倏忽变了变。

    一旁白先生闻言亦是抬起头来:“你方才可是问出了些什么来?”

    “是,”长恭直言不讳,“白先生,我见德仁堂中病患,虽然男女老少东西南北皆不相同,但却有一点近似的,病患当中十之八()九,全非富庶人家。既非富庶人家,定然不会顿顿食肉,因食肉患病,实难说得通。可我听当日众大夫商议,此番疫病有中毒之相,刨去家家户户皆有的水米,今日方才想起,各家各户皆在用的东西,还有一样,便是盐。”

    “只是盐与水米不同,向来只由朝廷开采贩售,朝廷统一贩售的盐,不应当会……”

    “白先生。”白先生话未道完,却先已被一旁沉默了片刻的晏大夫打断,他面有瞬间惊诧恍悟之色,然而片刻又凝重下来,迅速向左右看了眼,只道,“白先生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恭只一见他眉心锁着,眼神飘忽,便知他定是有话要说,于是与白先生互换一个眼色,便随他往侧旁去。

    侧旁有间隔断,瘟疫未横行时,是供堂中坐诊大夫闲时小憩之所,如今瘟疫大肆,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久已无人去用。此刻晏大夫引了他二人来此隔间,避开堂上众人,方才小心问起:“公子刚才所说因盐致病,可有切实凭据?”

    “在下无凭无据,只是一点揣测而已。”

    他抬眼瞧见晏大夫一副欲言又止模样,不由又疑窦心生:“在下虽然无凭无据,但看晏大夫,可是确实想到了些什么?”

    “不瞒公子所说,老夫……确是想起一事……”他忽而泛起的面色惴惴不安,点一点头,便沿墙于一张竹榻上坐下,语带沉重,身子似是不稳。

    “此处无外人,晏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此事并非与老夫相关,只是城中百姓恐要遭殃。”

    “晏大夫此话,是何意?”

    “公子,”他忽而抬首道,“公子可知,开采买卖私盐,可是死罪……”

    私盐。

    长恭当即愣了愣,立在原地。

    晏大夫继而长叹一口气,遂才缓缓向他二人道出自己心中的一点疑虑。

    兖阳城地处内陆,用盐只可从盐井里采,几处盐井自古来便是归官家管。这几年也不知为何,盐价竟是一路飙升,官盐市价越来越高,底下一些穷苦老百姓们几乎就要吃不起了。方巧年前,几户佃农在东城山上刨地时无意发现了两处盐井,实在官盐市价太过离谱,几家人才一合计,便偷偷做起了开采私盐的买卖来。

    初时只是小范围兜售,丝毫不敢声张,但因私盐价格极低,亲友之间口耳相传,买的人竟越来越多。

    然而贩卖私盐毕竟死罪,若经发现,买主大抵也难逃其咎,这些买卖双方大多皆是底层穷苦之人,一来怕事,二来彼此保全,是故即便旁人问起,也无人敢提家中买了私盐一事。若非今日长恭来问,便是晏大夫也未曾想到这一层上去。如今细细回忆起来,私盐被大肆采买的时机,倒是与疫病爆发时日相差无几。

    “当初疫病发时,官府与城中几家医馆大夫也是细细问过这些病患,以期能够查明怪病病因,最后却是无功而返。可如今再想,若当真乃是私盐之过,则此前种种疑团,竟是豁然开朗。

    “你想那买卖私盐的罪名,如此之大,谁人敢将此等掉脑袋的大事堂而皇之地说出去,那些官差大夫皆是非亲非故,不瞒他们还要瞒谁,因此查不出所以然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晏大夫说着又沉沉叹了口气,面上转眼泛出无限哀凄来:“只因我那徒儿,亦是家境贫寒,自幼托于医馆随我学医,与我亲如父子,曾与我提过他家中采买私盐一事,故而教我知道这其中关系利害。后来听闻他家中有人染病,便才自请回到家中与家里人同吃同住,以求发现症结所在,却不想一去无回。若我能够早些想起,也不至于害他为此断送了性命……”

    他说时眼底潸然泛起泪来,长恭静默一旁,听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晏大夫莫要太难过了,此事尚且只是揣测而已,尚未证实的,即便就是私盐害了令徒,也是多方因果,并非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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