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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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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卷十七 非梦(肆)(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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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站着的小姑娘, 一身浅紫纱衣,月牙儿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似初七八的月亮, 咧开嘴露出一对机灵的虎牙来, 伴着嘴角两只梨涡,蓦然倒觉得与单庭昀有几分相投。她站在连笙跟前, 两眼尽是又惊又喜,含笑问道:“你可正是连笙姐姐?”

    “你认得我?”连笙一时诧异, 抬手朝向自己指了指。

    “我自当认得。”少阳忽一伸手, 拉住她的十指, “将军哥哥说了,会爬树的连笙姐姐。”

    她说着又将她两手向外撑开,一面上下打量于她, 一面叹道:“姐姐当真好身段,想来将军哥哥定是所言非虚了。”

    她一口一个将军哥哥,连笙再如何愚钝,也该明白过来她话里所指, 应是长恭了。

    想到长恭,心里头便不由春风化雪般地软了软:“他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爬树的本事天下第一。”

    语带骄傲的,连笙一时又有些汗颜:“他如何会与你说到爬树上去?”

    “自然是我贪玩, 在荆州时爬树掏鸟窝,不想笨手笨脚的竟会被将军哥哥撞见。他当场笑我,因我气不过与他争了几句,便才说起他认得一位姑娘, 就在鄞城城中住着,名唤连笙的,最会爬树。”

    她说着又拉了连笙的手转一圈:“姐姐,何时教教我可好?”

    连笙听她毫不加掩饰地说起,心头一时只觉好笑,想这小姑娘实在天真得紧,话里多少俏皮可爱,想必在王府里也是顶招人疼的。又见她拉着自己的手分外熟稔的模样,便教她对生人的一点戒备防范也荡然无存了。只是心头唯一一点奇怪的,长恭何时转了性子,见到一个小姑娘笨手笨脚爬树竟会停下来笑话于她?她与长恭相识已久,又何曾见过他与一小小女孩儿斗嘴。

    心下正在暗自诧异,就见府里又迎出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来。

    这男子身姿凛凛,相貌堂堂,见了少阳一招手:“少阳,过来。”

    又下了台阶几步,站到他们一众人等跟前。

    “殿下。草民拜见殿下。”先是长青一怔,立时坐于椅上躬身行礼,连笙一听方知眼前这人便是豫王高懿了,遂忙也跟着见礼一拜。

    正弯腰低着头,便听侧旁长青接着又道:“寄居殿下府上,本已不胜惶恐,竟不想殿下还以亲身相迎,草民惶恐之至。”

    “长青公子不必多礼。”豫王高懿已然上前扶了他起身,一并示意旁人免礼,“当初威远大将军在时,本王便是仰慕不已,如今卫帅又在我麾下,为我大齐正统征战四方,公子与我,本也亲如一家,不必见外。”

    他说着又侧过头来向二位先生略一颔首,连笙便在一旁静静候着,可不想见他目光逡巡一周,最后竟会落到自己身上。

    “连笙姑娘。”他笑一笑。

    连笙蓦然便只觉心头一颤,也不知长恭在外竟都说了些什么,光是一个小姑娘认出她来也就罢了,怎的连豫王这样身尊位贵之人也知晓她的大名。于是硬着头皮应了声:“连笙见过殿下。”

    “舍妹自到南阳,便一直盼着姑娘来,与本王提了数次,要与姑娘同住一处。本王实在拗不过,是故前日着下人掸尘清扫客房,便擅自主张在舍妹院中给姑娘留了一间。未能问过姑娘意愿,还望连姑娘莫要介怀。”

    他话里带笑,虽是与她商榷的话,却又明摆了是一锤定音,不容她再辩驳分说的。

    连笙如今寄人篱下,不比在赵皇宫中,闻言慌忙又低下头去:“殿下是说哪里的话,殿下既已安排,连笙客随主便,自是别无二话的。”

    她话毕悄悄抬眼又盯了少阳一眼,少阳只乖巧站在长兄身边,见她抬眼向自己望来,没皮没脸地朝她报以粲然一笑。

    是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连笙心里有些好笑,只觉这小姑娘没心没肺的,光是听了长恭片面之词,竟就对她热情至此。可是心念里也不知哪根弦被拨得一动,“崩”得一声,她竟忽而忆起几年前的自己来。

    没心没肺,热络如斯。

    这根心弦刹那断了,在心头上豁然割开一道缺口来,蓦地竟有些发疼。

    连笙呆呆望着少阳,少阳面上的笑容模模糊糊,隐约仿佛还有当年自己的影子。当初那个妙手空空闯江湖的小姑娘,快意逍遥,只为十几年夜夜入梦的一位少年郎,就敢只身寻遍江南江北。她初见他时,也是这副模样,死皮赖脸,热络熟稔像已同他结交了八百年。然而怎的一晃眼,原是自己悄然间变了……

    她一念瞬起,竟就感到无尽的黯然泛上心来。

    这几年流离辗转,历经人事,教她已然忘却了自己的旧时模样。直到眼前的小姑娘,咧着嘴角,笑得干净纯粹,才让她蓦然想起,倏忽时已逝,人全非。

    于是眼里瞬而落寞黯淡,再不想抬头,只低低地垂了脑袋,跟着豫王进府。

    长青与二位先生居于一院,便同过去在卫将军府上一样,一人一屋,连笙则是豫王先时已然说定的,被安排去了少阳院中,就住在她的隔壁。

    院子不大,只光照倒很足。

    然而即便是满庭日光,此刻落在连笙眼里却也是晦暗一片。自打府门口骤然间失魂落魄后,她便一直打不起精神来。谢过了豫王与少阳,只一人独留于房中收拾屋子。

    时已过午,她将随行带来的物什一一归置完毕后,正端了盆子要去水房打水,一回头,却见一人正倚在门口看她。

    未着铠甲,只是一身便衣,嘴角微微勾起,眼落繁星,眸光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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