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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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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卷十二 天变(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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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祭行宫外, 巡防大营。

    长恭正领着副将单庭昀巡视宫围布防,倏忽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卫少将军——”

    长恭回头,入眼便见一抹金黄, 天有些阴沉, 半脸假面于周遭的一片暗色里,分外显眼, 长恭心下一沉,果然来了。于是拱手作揖:“兆大将军。”

    “兆大将军前来是有何吩咐?”

    “无甚紧要的, 不过四处转转而已。”

    兆惠答着, 几步行至近前, 就背手立在长恭身侧。

    虽然面上不苟言笑,但话里却是有些和气,与他一贯的做派并不十分相同。然越是和气, 却越是诡异。长恭知他此行绝非随意而为,便也起了十二分的戒心应对。

    兆惠道:“听闻此次将你调来负责宫外守卫,老夫心中自是欣慰不已,将才难求, 依你如今情势,卫家军后继有人亦是指日可待。但春祭终归乃朝中大事,一应规矩不比军中, 繁琐至极,你初初掌此大任,难免会觉力有不逮之处,我只唯恐布防一事千头万绪, 你一人难以应付,便才想来看看。若有疑难,你可但行问我。”

    他话音落,便见长恭倏忽又一颔首:“大将军实乃恪尽职守。此等小事,换做旁人,派个将士前来察看一番便当交差了,独独将军还要亲自跑这一趟。将军之尽心尽责,长恭受教了。”

    他仿佛话里有话一般,兆惠眼里遂而忽起一点戏谑,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只道:“事关皇上安危,皇上的事,便没有小事。”

    “是。将军教训得是。”

    长恭半低着头一派谦逊模样,兆惠一时也找不出茬来,便只抬手让他带路,自己要与他一路巡察。于是便令单庭昀从前引着,长恭与兆惠随后并行。

    兆惠边走,边不时谈起几句御前防卫的话来,因他手里握着巡防营,于此一折,便多少有些头头是道。只是话过三巡,忽而就说到了长恭身上。兆惠负手立定,道说统领卫队,运筹帷幄是为其一,当机应变以为其二,“却不知卫少将军应变如何……”

    而后话音刚落,却忽如其来抬手一掌猛地按向长恭。

    长恭下意识便要去挡,然而胳膊方一抬起,神思里却立时反应过来——这一掌须得受下。于是硬生生压下反手的冲动,止住了手,跟着那一掌便重重落到了他的肩上。

    肩上昨夜被剑刺伤之处。

    登时他便沉闷一声,踉跄退开几步,一个绊子跌坐在地。

    “兆大将军!这是作何!……”单庭昀当下便喊出声来,脚下一迈就要去扶长恭。

    可不想他的话尾还未道尽,兆惠却会当先一步,抢着上了前。他快步冲上前去将长恭扶起,一面自责不已,道:“实是老夫之过,光只想来试一试你,却不想出手没个力道,定是拍得重了,且让老夫看看伤着没有……”

    一面竟然不容长恭分说,当场便撕开了他的衣服。

    长恭今日初初抵营,只穿了一身便衣,未着盔甲,于是他两手攥住他衣领,打横了一撕,那衣领便瞬而扯开,当下露出里头铜色肉身来。

    在场诸人,无论再如何眼拙也都能够明白瞧出来了,兆惠此举明摆着是故意为之。只他为了什么,一众人等皆是一头雾水。单庭昀当即便要冲上前来,可抬脚将将起了步子,却是足尖一点又瞬而顿住了。

    只见长恭暗暗抬了抬手,向他使下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必轻举妄动。

    单庭昀大惑不解,愣在原地,就见长恭眼神凛冽,从他身上又转向正在低头的兆惠面上。兆惠的面上,眉尖绞作了一团,定定地盯住长恭不着寸缕的上半身子,目露震愕,一张脸上诧异至极:“这,这是……”

    长恭此刻袒胸露腹,劲骨丰肌,平日里被衣物掩盖的,此刻铜肌纵横,就明白展露在外,于白日底下泛着光鉴铜色,一看便知乃是久经磨砺,可那胸口大片大片淤青触目,又生生将人眼球给夺了去。

    那些淤青长在他的胸口、腹上,有的成斑,有的成块儿,些许透紫,些许泛黄,且与淤青连成一片的,是各样数也数不尽的大小伤口。新伤旧伤刀伤剑伤,其中业已结疤的,尚在愈合的,横七纵八,教人一时难以分辨。

    连着单庭昀与身旁几位将士也是吃了一惊。

    兆惠盯向他的肩头,一方纱布盖住的地方,确实有处创伤,正在丝丝渗血。兆惠将军既已做到这个份上,更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去揭那白纱:“卫少将军这是怎的了,还伤出血了……”

    长恭略别了别头,兆惠话说着,已然揭下那块纱帕子,却见里头血肉绞起,模糊的一团,伤口四围还长着大大小小的水泡——是块烫伤,并非如他想的那样。再看长恭胸前,乱七八糟的淤青四横,根本也看不出来这当中是否还有他的掌印。

    “这,怎么会……”

    “大将军可看完了?”长恭问他,谦和有礼。

    兆惠方才瞬而回神,转身命军医来给长恭重新包扎,一面似乎歉疚一般只道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不知他身上有伤。

    长恭便轻轻道一句:“一点小伤,不必劳动军医,本无甚大碍的,贴着纱布过几日也就好了。”

    说着又不动声色地从兆惠手中将那纱布取回来。

    兆惠被他取了纱布,心知这番举动太过莽撞,非但没能坐实卫长恭,反惹一身腥臊,教随行的人皆以为他行为怪诞。面上一时难看,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继而问他:“这些伤是从何而来?”

    长恭解释道:“晚辈身作大齐将臣、卫家子弟,深知己身之责任,故而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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