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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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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卷六 桃墓(叁)(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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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连笙愣在原地,见着长青的模样,似乎早已知道沈璧就在此处,可他心知肚明却不言不语不声张,仿佛是与沈璧有约一般。而连笙再回头向沈璧看去,他自岿然不动坐在那里,抬了一只脚做扶手,手搭在拱起的膝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也懒得再多看连笙一眼。

    连笙正卡在树腰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长恭回到树底下,喊了一声“连笙——”,她赶紧得了救星一般“哎——”地跳下树来。

    “来帮忙培土吧。”长恭说着递了一把铁锹给她。

    “这……”

    连笙一听,登时却起了犹豫,不敢接。她回头拿目光询问长青,行吗?如若留他一人在树下,实在太过冒险了,卫大将军与二位先生皆在桃林深处,她与长恭再一走,左右便再无旁人,可长青方才那一指噤声,却又教她半个字也不敢向长恭说出来。

    然而她这般的犹疑不决,无意落进长恭眼里,竟就在他心头倏忽生出一些难以名状的滋味来。

    她虽向着自己说话,却三句两句便不住地回头望向兄长,眼里满满的放心不下,长恭一时顿觉黯然。他低了低头,喑哑了嗓子道:“你若不愿随我同去,那便算了吧。”

    他试探一般说起,想看连笙作何反应。

    “我愿意呀!只是兄长不可一人留在此处!”

    连笙几欲脱口而出,可思前想后,还是放下手来:“要不,要不我就不去了……”

    长恭的眼神里,顿时便黯到了底。

    “好。”

    他再没抬头,背过身便走了。

    连笙懊恼于自己没法一口应下,并不曾察觉长恭神色的变化,只兀自叹口气,又悻悻然守回长青身边。却是长青,分明便瞧见了这位少年将军的瞬而失落。

    “连笙,”他轻轻开口道,“你去吧,不必守着我了。”

    除夕夜,雪地里,她说“寻人”的话还言犹在耳,长青没来由地,便想教她开心一些。似乎只要见她开心,他便心满意足了。可是连笙摇摇头,手指指了指顶上,小声地:“还在……”

    “无妨的。”

    “那也不行。”连笙颇有些固执,而后又俯下身子拢了手悄声喊他,“兄长,我看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我且推你去大将军处。”

    远远的长恭抬了抬眼,就见连笙挨在长青肩头耳语,方圆十丈再无旁人,她却凑得那样近,长恭一愣,便听见“咔”地一声,自己一不小心就将身前的桃树枝给折断了。红布条还捏在手上,正要往树枝上挂的,长恭慌忙回过神来,好在身旁的大将军等并未在意,他才赶紧将那断枝丢了,拿了红布条重新寻根枝头挂上。

    再抬眼,连笙已然直起身子,推着轮椅往这边来了。

    他便连忙低了低头,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连笙推着长青在桃林里转悠了一大圈,间或回头看一看那榕树,大榕树根深叶茂的,连着周遭草木欣荣,一切皆是相安无事。她一面走着,一面便也憋了满腹的疑问,想要问一问长青,却碍于卫大将军人等皆在近旁,才又只得生生憋回腹里。

    长青见她总也欲言又止的模样,才在回府的路上寻了个空,趁着二位先生收拾杂物尚未登车,便轻而迅速地同她道了句:“每年这日,沈世伯都会坐在那里,我与他彼此知晓,也是我二人唯一心照不宣的秘密。”

    说完他又直回身子微微一笑,什么事也未曾有过一般。

    白先生收拾完毕登了车,他便合上眼闭目养神,再无他话。

    连笙心下不禁有些怅然,过去她光记着沈璧一根筋又蛮不讲理,迁怒兄长一缠便是二十年不肯罢休,却竟忘了他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如此,她又觉得自己对他生不起厌来。

    那一日回府后,连笙便在祠堂外头的树上独坐了大半日,想桃墓,想沈璧,想素枝,这一日过后,长青便满二十成年了,二十年眨眼过去,连素枝之遗孤,都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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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笙没想到自己很快会又再次见到沈璧。

    长青冠礼过后,卫大将军当日晚间便动身回了军中,留下长恭仍在兵部待命。这一日午后,长恭从兵部出来,碰巧便遇上官兵正在张榜,围观的老百姓们挤在榜前议论纷纷,长恭路经时瞥了一眼,偏巧就是这一眼,他竟瞥见了沈璧的名字。

    他拨开人群跻身到前头去,只见是张海捕通缉榜,那榜上画的端的正是沈璧肖像,像下几行大字:

    案犯沈璧,杀人越狱,十恶不赦,捕得此人,赏银千两,如有窝藏,罪同此犯。

    一令悬赏,还盖着刑部大印。

    长恭倍觉惊诧,转道便折回刑部探问,这才知是沈璧被指杀了人。

    刑部掌案的一名小官告诉他说,沈璧杀的,乃是太子詹事韩拯,因涉朝廷命官,被官府拿住后便转交给了刑部,本已收押在狱了的,可谁想今早又打伤狱卒逃了出去,于是才有了刑部发下海捕文书,通缉要犯沈璧。

    一项杀人罪,一项越狱罪,罪上加罪,长恭匆匆赶回将军府,便直奔长青处。

    长青正在屋里守着白先生问诊,墨先生在旁与他谈论今春北境局势,长恭步履匆匆地迈进门,却意外发现连笙竟也在场。她坐在屋那头的琴案旁,正饶有兴味地拨弄琴弦玩儿,见有人影一晃而过,抬起头来,发现来人是长恭,正觉有些高兴,却就见他皱着眉瞥了她一眼,别过头,面色凝重开口一句:“沈世伯犯案了。”

    “犯案?”长青的眉间紧了紧,“犯什么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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