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再度提起谢湛的名字,姜沅有一瞬间晃了神。
“为何还要进京?不如就让阿兄留在外边。京中局势复杂难辨,再回来,莫不是找死?”姜沅道。
陈氏叹了口气:“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可你阿兄得知你入宫的消息,甚为不放心,劝不动他,他是执意要回来的。”
“阿娘不如再劝劝他。谢公子救他不容易,让他不要枉费了谢公子的心意才是。”
陈氏应下:“我再同他说说就是。只你阿兄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唉。”
姜沅留着陈氏在宫中用了膳,膳后宫人备了马车将她送出了宫。
晚上许玄来探望姜沅,问起白日陈氏进宫的事,姜沅拣不要紧地答了。
他们昨日因着要不要让姜斯官复原职的事闹得不欢而散,今日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及。
许玄照例在姜沅宫中过夜,两人虽是睡在同一榻上,但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许玄要将那天留在姜沅为后的那一日。
又是小半月过去,北齐来使离开了京中,返回北齐。临走时北齐的人来宫中同许玄告别,姜沅正在许玄殿中替他研磨,又与慕容晔见了一面。而后许玄有事要同慕容炳说,慕容晔先行离开,在花园赏花时遇到也在此处的姜沅。
两人终于得了机会说话。
慕容晔先是开了口:“婕妤娘娘。”后半句没说,但姜沅愣是从他的眼中读出“好久不见”四个字。
姜沅没想见能在这里碰到他,面上的笑意僵硬,因着身边跟着宫人,不便多说什么,只是中规中矩行了礼:“殿下贵安。”
慕容晔看了看姜沅身后的人,姜沅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先打发了其他人去稍远一些的地方等着,身边只留了书烟和琉璃两个人。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原来你是大周皇帝的婕妤娘娘。”没了人,慕容晔也没了什么顾及,语气与当日在庄子上的那个禾日别无二致,慵懒,又漫不经心。
姜沅处变不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殿下。”
这样的姜沅才是慕容晔还是禾日时认识的姜沅,镇静,聪慧,又灵动。而不是现在温柔大方的婕妤娘娘。
慕容晔道:“大周皇帝不适合你。”
姜沅懒得和他争辩:“这就是殿下让我支开人要对我说的话?”
慕容晔失笑:“这副性子才合该是你。你在大周皇帝面前的表现,差点让我以为姜婕妤不过恰好与我那位朋友长得一样罢了。”
姜沅不说话了。
慕容晔道:“婕妤娘娘放心,我即刻就要离京,你与我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姜沅道:“我不记得我与殿下能有什么事。毕竟殿下在北齐,而我在大周,其间相隔千里,如何能识得。”
慕容晔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她,嘴巴还是一样的尖酸刻薄,能言善辩。
时间也不早,慕容晔也不与她再诨说什么,道了别,说了句“日后再见”,便是离开。
姜沅却是不认为他们还会再见到。
慕容晔终于见了姜沅这一面,算是得偿所愿。他溜达回到未央宫主殿,慕容炳与张柴正好出来,见他,慕容炳哼了一声,倒不与平日里一般的冷嘲热讽。这样的态度与以前相比已是好了不少。
慕容晔又端起那副完美无缺的假笑模样,心里如何想自是另说。
北齐的队伍离京,一如他们来时,长街上围得水泄不通,只是慕容炳却像是心里装着什么事心不在焉的,再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
不久,京中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皇宫进了刺客,幸而禁卫军及时赶到,才无人员伤亡。第二件是原先失踪的都指挥使姜允历经九死一生,现归京。第三件则是宫中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梦嫔怀了身孕。
第一件姜沅未曾亲身经历,只是道听途说,但她总觉得这事事有蹊跷。第二件陈氏一早就告诉过她,也是并不惊讶。至于第三件——
姜沅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钟灵殿看书,诗韵进了殿,将这事告诉了她。
姜沅一怔。
诗韵道:“现在阖宫都传遍了,圣上那边也是得了消息,如今朝阳宫派了人去驻守,太后还赏了个太医给梦嫔娘娘,让定时把平安脉。”
这是宫中的头胎,许玄即位多年,但岁数太小,头一批的宫妃也不过就沈梦泽一人,因而宫中已是许多年没有了这样的喜事。
书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沅,不做声。
姜沅垂下眼眸,翻过一页书:“什么时候怀上的?”
诗韵回道:“据说是晚宴那夜。”
姜沅想起来,那天晚上许玄确实派了人来同她说今夜不过来了。
原来他是去了沈梦泽那里。
诗韵没有察觉到姜沅情绪的异样,笑道:“娘娘也合该努力了,这宫里您是头一份的恩宠,早就应该有消息才是。”
姜沅表面上宠冠六宫,但凡许玄有时间就会在她宫里过夜,但任凭谁也不知,他们之间其实一直没有夫妻之实。
姜沅笑了笑,没有搭话。
诗韵还欲说什么,忙是被书烟眼疾手快地拦下,将手里的花样子递给她:“你来瞧瞧这个。”
诗韵正一脸纳闷,书烟就顺势将她推到了外边。
“你没看到姑娘的脸色不好吗?这话还是不要再在她面前提及了。”书烟小声道。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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