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膳时偶然听见送膳食的仆妇在议论燕王杀回京城,同安帝被拿下的消息,就有些不好了,一直骂骂咧咧的,当时奴婢想着骂过气就出了,比憋着好,没想到这会儿脸色赤红,喘气接不上趟的感觉。”
宁世衍坐下,握着褚氏的手:“娘,儿子也很生气,这燕王阻了咱宝祺的荣华,阻了咱侯府的荣华。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咱只能认命,您也放宽心吧。宝祺还怀着身孕呢,得求着小九儿放过宝祺保住孩子。留得青山在,咱不能置气。”
褚氏仿佛听进去了,平静下来,眼睛也不再灰蒙蒙地,反握住宁世衍的手:“让你舅父帮你。”
宁世衍点头,他现在最危难的是,他自作主张将庶七房逐出家族,现在要怎么重新把他们加进来。
“当日,不该特意写信告知他们,已经于武阳宁氏无关,当日,该听从父亲的,迟些再做决定。”
褚氏看向宁世衍,她很久没见过宁盛樑了,不知他在哪儿?
“父亲先去了护国寺,最近听说换了地儿,我想着,或许该去求一求父亲,让他帮忙说几句,把庶七房重新写进族谱。”
反正各房由宁盛樑做主都分了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宁世衍下了决心,晨起就去寻宁盛樑。
褚氏叹气,她现在说话要比往日清楚,空闲时间多,总是会想起往日里与庶七房的相处,总觉得自己应该使些手段,将庶七房死死压住,怎么就放了他们离开,现在完全无法掌握了?
他们就该任凭嫡房踩踏,怎么能强过嫡房?
“燕王,也是不讲究,居然对一庶房闺女这般死心塌地。”
宁世衍冷笑,来日方长,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可惜二房三房与他们都离了心,总是寻了各种借口不回京城,其他庶房更是与他们不亲近,现在才觉得有些独木难支。
好歹,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若同安帝能保住性命,将来也还有机会的。”
宁世衍听江府的大舅兄说了其中根由,觉得只要秦聿煦争气,还是会重新得到支持的。
褚氏在府医的调治下,总算安稳了,还催促着宁世衍早做准备,早些寻到宁盛樑回来帮着说话。
天色微明,锦心与秦炎悰进了城,还未到皇城,就被秦炎恒与秦惜耘堵了。
“弟弟,可算把那么盼回来了。你得听哥哥解释,当日哥哥并未出卖父王,那是同安帝胡诌的。”
秦炎悰站在车辕上,经过磨砺成熟许多的脸上有一丝意味不明。
他还不知道太子被丁侧妃陷害的事,只想着自己被兄长出卖的事。
“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信了兄弟情分,不是一母同胞,哪来的兄弟情?!是我瞎了眼,管不住嘴,这是我该承受的成长之痛。你,也会承受你自己做错事的痛。”
秦炎恒脸色大变,“我们是亲兄弟啊!纵然不是一母同胞,确实同一父亲,从古到今,父血更是可贵。我说了,我没有出卖你,那是十三叔找的借口而已,我也很冤枉啊!”
秦炎悰负手而立,唇角微勾:“与我何干?要解释,你自去向皇祖父解释,向父王解释。我只记住了先生的话,选择什么路,做出什么抉择,就要做好承受结果的准备。我得到了惩罚,也有了承受结果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走吧。”
秦炎恒正想挥手让跟来的护卫动手拿下他们做棋子,身边的护卫阻止了他,他们一行有近百人,别看悰郡王他们只有五十来人,可一个个的,那股煞气,护卫都股颤。
“杀不赢的。”
护卫可以肯定,一旦动手,对方能将他们砍瓜切菜一般解决掉,他们也惜命,他们又不是死士。
秦炎恒眼睁睁地看秦炎悰他们离开,眼睛火辣辣地涩,秦聿煦怎么这般无用,好端端的一盘棋也给下砸了!
若是他,若是他,一定先将皇祖父、父王全都杀干净了,看他们还能寻什么理由翻盘?!
“哥,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们带来的人上百,也不敢动他们?”
秦炎恒摇头,罢了,他们怎么说也是秦氏儿孙,想来,皇祖父要对付也是对付同安帝,他们受点罚,无关痛痒。
至于母妃……
身为母亲,为儿女付出,不是应该的吗?对付太子,那是母妃自己的决定,她是皇室的妾,皇室子孙的嫡母是皇后,是太子妃,妾做下的错是,不该祸及秦氏儿孙才是。
“惜耘,你回去吧,好好地在府里待着,好好地孝敬公婆。你是出嫁女,什么事都算不到你头上的。”
“大哥!”
“听话,等风声过了,在说后话。”
“那,大哥保重。”
且不说锦心他们回到东宫与太子妃他们好一阵亲热,却说宁世衍赶去了宁盛樑新落脚的寺庙慈恩寺,没想到赶到时,正赶上宁盛樑落发,最后一绺飘落在宁世衍脚边。
“父亲?您这是……”
宁盛樑一脸平静:“最近,总是梦见你祖父祖母,他们觉得我尘缘已了,希望我落发为僧,替他们念经超度。”
“寺庙尘缘已了?您儿孙满堂,怎么就了了?”
宁盛樑冷笑,他无能,眼睁睁看好端端的一个家分崩离析,这心早就凉了。
听方丈讲法,渐渐入了心,对佛法更有了兴趣,落发这事考虑了三个月,得知秦恪杀回京城,他的心更是安宁。
“你不必相劝,你是族长,我心已安,从此只有师傅赐的圆慧,再无宁盛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