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江南杏花村东边的一家医馆里, 匾额上写着水医舍三个字,此刻水医舍的家丁送完最后一个病人,这才回屋向里间隔着薄帘的大夫说道:“水夫人,刚刚那个病人已是最后一个, 您可是要现在回去了?”
里间的人徐徐站了起来, 迷糊间只看见那袅袅娜娜的身影弯腰拿起一旁的斗笠掩在头上,这才清冷的说道:“既然无事了, 二狗子你也整饬一下这里, 整饬好了便回去罢。”
“是。”二狗子应着,这才转身将外面摆着的东西收了进来。
水医舍在杏花村已有三年之久, 救助了无数无钱看病的贫苦百姓, 所以每隔一段时日,水夫人就会下山来行医。
之所以会有个家丁, 还是因为雇来干些重活的,平时倒也没啥太累的活。
二狗子看着那抹远去的白色身影,心里不禁唏嘘, 可怜心地这般好的一个人,却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苦命的孩子。
他们也看过水夫人的相公,风华正茂,仪表堂堂,只可惜,却是个短命的。
正是因为看水夫人孤家寡母的,所以杏花村的人对水夫人都是格外的照顾, 也忍不得旁村的人来欺负,来多嘴多舌。
水夫人一袭白衣,旁边看到的百姓们也纷纷叫了一句水大夫,格外的亲切。水夫人也只是轻点了下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水夫人赶到翠云峰山脚下的时候,山上也走下来了两个一大一小、一黑一蓝的身影。那蓝色衣裳的男童一看到水夫人,就一把松开了冷羽的小手,步伐不稳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水夫人的大腿,仰头看她,声音甜糯糯的叫着娘亲。
因着小跑,男童脸上红彤彤的,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水夫人蹲下身子,摘下斗笠,不是姚雪梅又是谁。
雪梅抬手轻摸了下自家儿子的头颅,轻笑道:“宝儿可有乖乖的。”
如同年画一般的小男童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道:“孩儿一直很听话,就是想娘亲了。”
雪梅笑了,抬手勾了勾他的鼻子,“你个小调皮,就是会哄娘开心。”
男童歪头看她,眼眸亮晶晶的,“娘开心了,那孩儿就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雪梅嗤笑一声,“你这话听谁说的?”这话本应该是形容女孩子的,他非得套在自己身上了。
小人儿如实说道:“昨日跟羽姨去了盛堂,听说书先生说的,他说能哄娘亲开心,就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顿了顿,小人儿疑惑般的看着娘亲,“难道说书先生说的不对吗?娘亲为何要笑。”
“说书先生说的对,我家宝儿的确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娘亲笑是宝儿越来越懂事了。”说完雪梅眼神柔和的看着身前的小人儿。男童得了夸奖,咧嘴笑了,露出还缺了几颗牙的牙齿,他抬手却是一把拿过斗笠来玩,此刻倒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冷羽将提着的心放下,唯恐就怕小主子跌倒了,这才抬头问雪梅,“主子,今日里这么早就回来了?”
雪梅眼眸从男童的身上移到冷羽身上,这才淡然一笑,“嗯,今日里来医舍看病的人不多,所以就早回来了。”
冷羽眉头一拧,似是不赞同道:“主子,下次还是等属下过去接你吧。”因为从杏花村到翠云峰需要一刻钟的时日,所以每次都是冷羽去集市买菜顺便去接水医舍的雪梅。
“无妨的!杏花村村民质朴,待人也好,我是不会出事的。”雪梅有点好笑于冷羽的担忧,这才抬眼看了西边那一抹橘红色的落日余晖,道:“我们上山吧。”
夜里,吃完晚膳。
雪梅正在屋内教儿子启蒙识字,读《三字经》,小人儿摇头晃脑的跟着雪梅念着,一字一句传来男童那稚嫩的嗓音清脆而明亮。
男童有着一张婴儿肥的脸庞,五官端正还未张开,一双圆瞪的清澈眼眸像及了他的父亲,雪梅看着看着,渐渐失了神。
孩子小时候还挺像她的,慢慢张开了,样貌却越像是他父亲了。看着他,雪梅总会想到云淏,心里满是酸涩。
她与云淏成亲后的第二日便启程来到江南,居住了一段时日,过了一段美好时光,他最终是没能等到孩子出生便去了。不过云淏临终前却给孩子取名了水致远――
那个男人啊,满满都是为了她考虑。
可宝宝出生后,雪梅就将名字改成陈致远,她最终还是让他随了他父亲的姓。
小人儿念完了一篇,这才回身轻拉扯娘亲的青丝,“娘亲~”
“嗯?”雪梅回神,垂眸看他,“怎么了?”
小人儿秀气的脸蛋皱着,满是指责的意味道:“娘亲还说要教我识字,却让孩儿一个人念完了。”说完,小人儿还感叹一句,“孩儿又读了一遍《三字经》,娘亲不是说今夜要教我《千字文》的吗?”
小人儿对于雪梅说过的话,都记得格外清晰。
雪梅呆愣了一下,这才略有歉意道:“是娘的不对,忘了宝儿今夜要学的是《千字文》。那今夜就先学到这,明日娘亲再教你。”
小人儿顿时激动了起来,一双眼眸亮晶晶的,“那娘亲明日不下山了?能陪孩儿一起玩了。”
“是,娘亲明日陪你念书。”因为翠云峰山上只有雪梅一家居住,所以陈宝宝除了雪梅跟冷羽,平时很少见到生人。
陈宝宝之前还挺喜欢跟雪梅一起下山去杏花村跟小伙伴玩儿,可是经过小孩子们那童言无忌的话,彻底伤了陈宝宝的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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