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亮着橘黄色的小灯,温温暖暖的光柔洒在白色的病床上,夜里女孩的面部线条显得格外柔和,长发披散在肩头,刘海柔软地搭在脸上,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打了石膏被吊起来的脚,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川还没有走,其实他留下来女孩也不知道,但他只是在这一刻,很想陪着她。
还有一些原因,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莫名的熟悉。
病房外传来三两个护士极轻的讨论声:
“你们听说没,有个大明星住到我们医院了。”
“就在楼下精神科那边……听说是拍戏拍太投入,得了抑郁症来做定期复查的。”
“别瞎猜了,我刚刚跟着李医生去偷瞄了一眼,是景闻,实锤。”
“真是景闻啊,我还以为抑郁症那件事是媒体瞎吹的呢。”
“小声点!院长交代了不能传出去,他经纪人好凶的。”
宁川:“……”他就说为什么这家医院感觉那么熟悉。
床上的女孩动了一下,双手抱着把自己上了石膏的腿挪到床下,想伸手去夠一旁的腋下拐杖,但南建国这神经大条的老爹,实在高估了她手臂的长度,她坐在床边,怎么也够不着拐杖。
宁川以为她想去厕所,打了个响指,靠在墙边的拐杖自己朝前倒了下来,恰好倒在南枫旁边。
南枫:“……诶,奇怪,怎么自己掉下来了。”顿了顿,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一定是这墙建的不踏实,歪的。”
宁川:“……”强行忍笑。
不过宁川很快就笑不出来了,VIP病房内自带卫生间,南枫显然不是想上厕所。
她杵着拐杖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一眼,确认暂时没有护士经过后,抄起南建国身边的小板凳,按下电梯,直奔天台。
宁川皱了皱眉。
大晚上的她去天台干什么?
其实那时候南枫是想死。
虽然长久以往的高强度训练让她对跆拳道产生了排斥,但跆拳道也是她曾经赖以为荣的东西。当她彻底失去它的时候,她纵然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则是茫然无措。
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南建国口中说的,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于是那晚她上了天台,本想跳楼,她还贴心地替自己考虑好了,瘸子爬墙不方便,捎上了一张用来垫脚的小板凳。
南枫爬上了天台边缘,这里是十七层的高楼,深夜高楼脚下的世界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高处的风凛冽,将她的病号服吹得高高鼓起,纤瘦的身板像一折就断的枯草,长发千丝万缕地扬在风里,像即将随风而去的风筝。
而就在女孩准备终身跃下的一刻,有人冲出来抱住了她——
南枫错愕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年轻男子,月色下,他半张脸戴着口罩,眉眼漆黑如墨,胸腔因为快速的奔跑而微微起伏,他盯着她,沉沉的嗓音好听得像夜里滴入湖中的水:
“你得考虑好了,你这么漂亮,摔下去砸成一团肉饼,可是很丑的。”
宁川站在天台旁处,他看见了,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枫枫:就在那个时候,我下定了这辈子一定要睡到这个男人的决心!毕竟是他先把我推倒的!(误)
川川:完蛋,六年前好像无形撩了个妹子,然后就把别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