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答反问:“听说你对定品的事情很不满?”
听到云飞雪问的是这个,他冷笑了片刻,“不满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甚至连你们口中的寒门都不如,我的不满又有何用?这年头想要做官,先看家世,再看才学,最后才看人品,所以世道越来越乱。”
她听后垂下眼睑,慢吞吞的说:“如果有一种选拔人才的标准,可以让人无法看到对方的家世,仅凭对方的文章来判断此人是否有才呢?”
纪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的笑了起来,“云小姐,你年纪太小可能不懂这些,你们这些世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更何况现在的定品规矩也不会改变。”
但是她听后确实摇头,冷淡的说:“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是无法看到对方的家世,仅凭对方的文章来判断,赢得依旧是世家。”
纪振一脸不信,“云小姐,说句不中听的,你一个小小女孩子,还是少过问这些事情的好。”
她却依旧是说:“你也许会觉得我说的事情很荒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是那样的情况,依旧是世家赢。因为,普通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读书识字,又怎么会做文章?”
这个倒是戳中了纪振的痛点,纪振脸色一变,不再言语,但却也没有反驳云飞雪的话。
但她却没有那么轻易的放过纪振,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对吗?”
纪振咬牙,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回答:“没错。”
她笑了,又问道:“想必纪公子熟知孔夫子之事,那可知孔夫子为何受人尊敬?”
纪振对此当然十分了解,“孔夫子之所以受人尊敬,自然是因为他的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时年士大夫垄断书籍知识,他们认为穷苦人家不配学习。只有孔夫子愿意教导他们,有教无类。学生之中既有来自清贫人家的子路,也有显赫如冉季载的嫡裔冉有之流,孔夫子都教,一视同仁。而且孔夫子擅长因材施教,教导出了许多当世大儒。”他说到这里,语气一变,“恕我直言,如今世家里,可没有一个能有孔夫子气度的人。”
她笑了笑说:“纪公子果然博学多才,既如此,也许我几日之后还有再次拜会纪公子。罗护卫,放纪公子走吧。”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罗护卫说的,罗护卫领命之后放走了纪振,走回了云飞雪的马车旁。
云飞雪也没打算在外多逗留,有心想回宋府,却忽然想起来似乎要给万俟琉他们带点手信。
虽说胡氏肯定会准备这些,但是胡氏准备的却到底没有她亲手买的有诚意。
不说别的,万俟靖的她肯定是要亲手买的。毕竟小梁子之前有好多次都“无意中”在她面前透露过,万俟靖送她的手信都是自己去买的。
所以她还是自己去买。
所以她让罗护卫先把她领到了任丘的首饰铺子里,给万俟琉挑几件。
任丘最大的首饰铺子自然是宋家开的,和建康的属于一个系列,都叫——锦荣楼。
但任丘的锦荣楼比建康的还要大上几分,里面的客人络绎不绝。
马车停在锦荣楼前面的时候,罗护卫请示她要不要去打声招呼,她说不用了,自己走下马车,当然她也没忘记带幂蓠。
任丘的风气比建康要开放一些,建康之中,除了逢年过节,女子很少上街,而且就算上街也时常带着幂蓠。但任丘这边女子上街就频繁多了,而且大部分都不带幂蓠。
所以相比之下,她这个带着幂蓠的人就显得十分特殊。
她尽到了锦荣楼里面,发现锦荣楼虽然客人很多,但穿堂的伙计招呼的都很周到虽然忙却不乱。
她想了想,还是让银屏去要了个静室。
但不巧,银屏去要静室的时候,伙计一脸歉意的说:“这位小姐,实在抱歉,我们的静室此时都有客人在。”
她还没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个人说:“哎呦,这不是飞雪吗?怎么自己跑来锦荣楼啦,你二舅母没陪着你一起来?”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宋婉如站在她身后。
而且,宋婉如这次同样又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是跟着她那两个女儿。
她忽然有一种揉揉额角的冲动。
有道是泼妇不可怕,就怕她吵架。
你吵赢了她那是你吵赢了泼妇,没吵赢就更丢人了,连泼妇都不如。
面对宋婉如,她只能矜持的略略点头,叫了一声:“姨母。”
宋婉如听到之后露出了怎么看都有那么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容,“飞雪你是一个人来的,我让我女儿们陪你逛逛吧,一会儿去我们家坐坐,大家都是亲戚,正好熟悉一下。”
那话语带着浓浓的恶意扑面而来。
她挺直了背脊,淡淡的说:“姨母,不用了。”
但宋婉如又怎么会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看到云飞雪拒绝了自己,便毫不犹豫的开口大声嚷嚷:“我说飞雪呀,你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当年你娘怎么嫁入云家的大家都清楚,现在你发达了富贵了,整天和皇子公主在一起,从来不知道提携娘家人……”
宋婉如还没说完话,就被云飞雪打断了,云飞雪略略提高了声音,沉静的说:“姨母,平民百姓随便议论天家之事,理应杖刑。”
宋婉如大大的呆了一下,随后倒竖着眉毛,愤怒地反驳:“你别骗我,你还不是随意的说了?”
云飞雪的声音已经有些清冷了,“姨母,我父亲添为朝廷命官,母亲也有诰命在身,自然与你不同,还望姨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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