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暗红色的夕阳,四周幽暗的树林,一级一级的台阶,汹涌的下山人潮,这一切在他眼中都逐渐模糊,他只有一个念头,上山,在规定的时间到达约好的地点。
他感觉不到疲累,也感觉不到痛苦。
他终于看到了庙门,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狂喜的笑。
但是,他依旧没有松一口气。
直到他赶到约定的地点,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
“邗轩。”他几乎颤抖着叫出一个名字。
那背对着他站着的人缓缓转过了脑袋,当看到他的脸时,他露出错愕的表情。
“怎么是你?”
太子太傅林敏学死了,死在辨恶钟前,死的时候是跪着的,是早晨起来的僧人发现的。
就在卫谚和姚菀觉得辨恶钟的事已经完结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接到报案后,卫谚和姚菀带着人便立即赶往兴善寺。
“林敏学是昨日傍晚上山的,上山的时候慌慌张张,很不寻常。”卫谚道。
换句话说,林太傅其实是自己送上门被杀的。
昨日里见到的活生生的人,今天便死了,世事难料。
因为是清晨,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多,入了兴善寺,辨恶钟四周围了一群僧人。
卫谚一到,其中一个僧人便走上来道:“主持让我们守着不得任何人靠近,便于大人查案。”
卫谚点了点头:“帮我谢过主持了。”
若说上一次,李丞相自杀于辨恶钟前,这与兴善寺无关,但是林太傅明显是被杀,有人在兴善寺被杀,兴善寺难辞其咎,主持的做法实在明智。
大理寺的人一到,僧人们也就散去。
林太傅的尸首没有被动过,只被人抬起头来辨别了身份。
兴善寺香火旺盛,即使是林太傅,也多次来这里听大师讲经,所以兴善寺的人认得他。
林太傅以跪趴的姿势死去的,这是一种赎罪的姿势,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刀,一刀毙命。但是在这之前,林太傅的胸前竟是被生生刮下两块肉来。
林太傅死前肯定遭受着极大的折磨。
从林太傅的死状可以断定,凶手和林太傅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林太傅失血过多,但是这里血迹很少,可以断定林太傅不是在这里死的。”姚菀道。
他身下几乎只有一点血迹,而且四周都没有血迹。
姚菀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幕——夜深人静之时,有一人背着一个袋子,到了辨恶钟前,将袋子放下,里面赫然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将人从袋子里弄了出来,摆出跪趴的姿势,再悄然离去。
卫谚完全赞同她的看法,便吩咐李修玉道:“你带人去将整个兴善寺搜一遍,看看哪里有血迹。即使凶手将血迹清理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李修玉立即道:“放心吧大人,不管哪里,我都给您搜出来。”
李修玉带着人离去。
卫谚命人将林太傅的尸首送下山去。
姚菀绕着辨恶钟走了一圈,此时再看辨恶钟,依旧有股阴渗渗的感觉,那里面似乎散发出一丝恶意,让人背后发寒。
她回头一看,便见林太傅刚刚跪着的位置,此时正跪着一个人。
姚菀顿时吓了一跳,再去寻卫谚,便没看到卫谚的身影了。
那跪着的人突然动了,头抬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姚菀走了过去,便在他的背上敲了一下。
“舒服,再敲敲。”卫谚没皮没脸道。
姚菀脸顿时黑了:“你跪在这里干嘛?”
“我想知道凶手到底想让林太傅看什么。”
“难道不是辨恶钟?”姚菀问道。
卫谚抬头看了看,除了辨恶钟,确实也没什么了。
姚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快起来。”
卫谚立即站直了身体:“听菀菀的。”
不听难道一直跪在地上?
卫谚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谚和姚菀先去查了林太傅的生平履历。
林太傅今年四十有六,是先帝重臣,也得当今圣上重用,因此做了太子太傅。
太子便是将来的帝皇,这基本奠定了林太傅三朝重臣的地位。
林太傅有一妻两妾,妻子出生名门,但是早亡,两房妾侍,一个为小户之女,另一个为青楼名妓,林太傅更宠爱青楼名妓一些。
林太傅共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儿一女为嫡出,其余都是妾侍所出。
林太傅的嫡长子如今也在朝中为官,官拜户部侍郎,正四品。
“林太傅有个毛病,就是好色。林夫人出生名门,她在的时候,林太傅还不敢太过。林夫人死后,林太傅便处处留情。这七个儿女是其妻妾所生,其余流落在外的便不可考证。”
与李丞相不同,林太傅的仇人肯定不少。单说他处处留情这一点,便极有可能遭遇情杀。
“林太傅昨晚为何要匆匆上兴善寺?”姚菀问道。
“去林府看看。”卫谚道。
林府位于崇仁坊内。
林太傅的死讯已经传到了林府之中,里面的哭声震天动地。
姚菀进到厅堂里,便被这架势吓了一跳,里面跪了许多人。桌子上摆着一个花圈,花圈上写着一个“奠”字,最前面跪着两个妇人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哭声很大,很凄惨,都是干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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