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春棠阁
屋外雨水淅淅沥沥,沿着房檐滴落。
室内焚着香,青烟缭绕,在虚空中勾勒处一副奇特的图案。
雪冉换了银色长褛,玉冠也卸下,头发柔顺的垂在脖颈两侧,手托着腮,出神的望那烟雾,手中的笔在白色的洒金渲纸上晕开了乌黑的墨迹,而他似乎还浑然未觉。依旧出身的望着那青烟,仿佛见到那烟幻化成一人俊逸潇洒的身姿,心想那人身姿如此潇洒飘逸,究竟是拥有着怎么一张脸。
云焕立在一旁眼看他神情恍惚,一张好好的宣纸也被涂抹的乱七八糟,便俯身道:“殿下可是身子不适?夜已经深,是否要安歇?”云焕右手举起,正欲传唤宫女进来伺候。
“燕笑究竟什么时候复命,那凶手下落如何?”雪冉不动声色道。
他迟迟不愿休憩便是为了等燕笑复命,他今天非要揭开那人的面具,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拥有如此卓越的剑技。
云焕略有不悦,早间他鼻翼间闻到一股香味便昏睡了过去,醒来风头被这个什么不知所谓的燕笑占光,现如今已是深夜,殿下还为他一人没有复命,而不得安寝。
“想必是夜已深,他早就安息了,也是云焕的不对,好多规矩还未教与他。”云焕漫不经心道,右手一挥,已有袅娜的宫女捧着脸盆,香帕前来侍奉。雪冉有些失落的起身,任由侍女为他更衣。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燕笑求见!”那人伫在门前玉立萧然,云焕面色狠厉,雪冉忙披上长袍,命侍人开门。
屋外风雨飘摇,燕云逸的身上无一处不被打湿,人皮面具紧紧的贴着脸,让他极其不舒服。但巡查一天,黑衣人的踪迹总是要有个交代,不得不夜半而至。
雪冉已是要步步堤防,他没有料到云焕也陪在身侧。云焕不知为何对他怀有敌意,时刻紧盯着他,眼神像是刀片一样,让人望而生寒,更不用说日后在同一房檐下公事。
云焕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复命,这深更半夜的还来做什么?殿下日理万机,岂能为了你一人耽误睡眠,如此玩忽职守该当何罪!”云焕心中极其不满,他渐渐觉得自己的地位要不保,这个什么燕笑不知什么来路,在人前保持谦逊,不露声色,不得不防。
“是,是我疏忽大意,那黑衣人实在诡计多端,我多番搜索这才耽误了时辰,殿下我本不欲打扰您的!”燕云逸自是察觉云焕咄咄逼人的敌意,不欲与他发生争执,淡漠道。
雪冉见他全身都被雨水打湿,兰陵的雨总是夹带着雪,又是初春,寒气更是不言而喻。“快些进来吧,被站在外头了风凉。”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情。
云焕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殿下……”话刚说到一半,便被雪冉打断。“云焕,你先回去吧,此处有燕笑便可。”头也不回,扯着燕笑的袖口踏入暖阁。
云焕僵硬站在原地,捏紧拳头,无声的退下。
暖阁铺满兽毛,踏上去轻软无声,燕云逸舒服的打了一个冷噤,方才在外面冻狠了,屋内暖盈盈的很是舒服。雪冉看他身子不住的打颤,摸到他的袖口已经全部打湿,忙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披在燕云逸身上。
“殿下……属下不敢当……”燕云逸嗫喏着道,心下疑惑为何雪冉与人前对自己不太一样,人前一副生冷勿进,对自己却是格外的包容贴心,莫非是他在试探自己?
“披着吧,你这弱不禁风的若是染上了风寒病倒了谁来保护我的安危?实不相瞒,这种暗杀我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侥幸逃脱,身居高位,不知你的周围有多少敌人在暗中注视你恨不得将你杀死,取而代之。”雪冉语气几近绝望,他的眼神落在燕云逸的脸上,手不自觉抚上他的面颊。
“殿下乃是储君,诸君乃是立国之本,历来为各国虎视眈眈,更有甚者为了一己之私欲,欲杀之后快,实在是愚不可及,但属下向你保证定然赴汤蹈火……殿下你意欲何为……”燕云逸正说的慷慨激昂,却注意到雪冉目光灼灼,那双琉璃般精致的手覆在自己右脸,好像在摩挲着什么东西。
“燕笑,露出你是真面目,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子?若你连真面目都不肯示我,我怎么敢放心的任用你。”摸索了半天,他那脸皮光滑无比,好像生长在的一般,丝毫找不出破绽,雪冉只得悻悻收手。
燕云逸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殿下皮囊只是身外之物,殿下没必要非要看在下的真实面貌,就像殿下也从未已真面目示人,属下面目已毁怕殿下见到后是要作呕的。”
“哦,面目已毁你还知道威胁我了?胆子倒是不小,我这面目可不像外人所传的什么斗鸡眼,五官歪斜,是不是我已真面目示人,你便揭开你的面皮?从今以后用自己的真容服侍左右?如何?”雪冉狡黠一笑,揭开燕笑的面孔势在必得。燕云逸思虑间,雪冉抬起玉臂,已将自己银色面具取下,面具下的面孔非是什么丑陋歪斜的面孔,肤白如玉,蓝色的瞳孔,高挺秀气的鼻子,红唇诱人,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燕云逸一下子怔在原地,这雪冉王子看着竟如同十七八少年一般——
“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我还这么年轻?不会衰老?甚至长得这么女里女气?像是花坊里的小倌!”雪冉歇斯底里咆哮,右手抚摸着他精致的面颊,看着铜镜中如花容颜。他恨不得划破这张脸,就是这张脸让他时刻备受凌辱,屈辱的活着。燕云逸惶恐,按照年龄计算这雪冉王子也已有三十好几,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为何还能保持容颜不变,分明就是一少年郎模样。
“属下惶恐,当是殿下驻颜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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