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浓阴,夏日炎长。公主府的水榭中,蝉鸣声不绝于耳,黎玥颇无聊地看着侍从们又熬了树胶在粘蝉,手里捧着个瓷碗,有一把没一把地往池子里撒着鱼食。
那些侍从们好不容易把蝉都粘了下来,个个都是满头大汗,黎玥看了眼他们手中装蝉的盒子,又见众人狼狈的模样,便吩咐翠芜给他们加点例钱。侍从们高兴地谢完恩,提着蝉离开水榭。
他们走后,黎玥愈发无趣,约莫是上次秋猎带来的影响,近来黎瑾也不再总缠着她要一起玩了,她偶尔入宫,见他要么在读书,要么在习武,再不见往常的随性天真。
招招手将翠芜召进水榭,黎玥随口问道:“白许年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翠芜摇摇头:“禀公主,没什么动静。”
黎玥有些不甘心,追问:“也没去见什么人?府上没什么奇怪的人吗?”
翠芜仍是摇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瓷碗放在栏杆上,黎玥拍拍手上的碎屑,翠芜贴心地给她递上锦帕,她一面擦手,一面起身朝水榭外走去。
还未到内院,侍从将她拦在了半道上,急急忙忙道:“殿下,宫里来了人。”
待她快步走至正堂,宫中的内侍已经在正堂立了片刻,一见着安娴公主,内侍直接说明来意:“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进宫一叙。”
黎玥一听这话,心中立马有些发怵,自季筠离开后她便尽可能减少进宫见皇后的次数,原因无他,为了断绝黎玥对季筠的心思,皇后和琴贵妃可谓是煞费苦心,整天端着京城里那些适婚男子的画像,黎玥每次去给皇后请安,都要被她们拉着,听她们各种煞费苦心给她介绍。
次数多了,黎玥实在是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她的心思不在这里,每次都是随口应付几句敷衍了事,可这反而激起了皇后和琴贵妃的斗志,颇有一种不把她嫁出去就绝不放弃的执着。
黎玥知道她们确实是在为她着想,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她意不在此,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推说自己懒得动,不再勤快地往皇宫里边跑。
坐在舆轿上看着离皇后的长秋宫越来越近的路途,黎玥心里开始唉声叹气,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直到抵达长秋宫时,她看到里边不仅坐着皇后,还坐着黎瑾和黎玖,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这几人见到她来了,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皇后和黎玖不必说,黎瑾也是快速抬头扫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黎玥讪讪道:“母后,这是怎么了,皇兄和阿瑾都来了……”
皇后面容严肃地注视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才开口道:“本宫听说,你们前几年跑去看了元宵的诗会?”
黎玥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母后为什么要将这么久之前的事情提出来再说一遍,眼神向黎瑾瞄去,却只见到他在一旁作缩头鹌鹑样。
黎玥刚说完一声“是”,皇后面上的表情变成了微怒:“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母后或者你皇兄一声!”
加重了的语气让黎玥更加茫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让母后如此大动肝火,再者,她们出去的时候带了侍卫,也没发生什么危险啊。
皇后见她还想不起来,单刀直入:“你是不是遇到过一个妄想……轻薄你的登徒子?”
黎玥瞪大了眼睛,点点头,但还是不明白皇后到底想表达什么。
皇后对自己这个傻女儿简直有些绝望了,别过头不再看她。黎玖帮她补完了后面要说的话:“那个登徒子,就是赵向。”
听完这话,黎玥登时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知道自己大概有点脸盲,但没想到居然会盲成这样,再说了,当时翠芜和黎瑾也在,黎瑾还和赵向在一个学宫上了这么久学,怎么谁也没认出来?
她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个消息,语气满是掩不住的复杂:“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派人去搜查了他的住所,他……将此事写了下来。”黎玖解释说:“自从他在学宫里见到你们,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生怕哪天你们会想起此事来找他的麻烦,于是想着不如坏事做到底,干脆给你下毒。”
黎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来杀自己,又联想到之前几次,忙追问:“那难道他和之前几次事情没有关系吗?”
黎玖摇摇头:“他所有的东西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与他人同谋的可能。要么是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么此事就是他一人所为。”
若是后者,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个线索又断了,黎玖未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心里愈发沉重。
黎玥也不大能接受这种结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皇后起身进了殿内,留下他们兄妹三人无言相顾。
追查了许久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黎玖难免受到打击,一日不将幕后黑手揪出来,黎玥的安全就一日得不到保障,他这样想着,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起身离开长秋宫,黎玥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挽留。
黎玥自长秋宫回到公主府,越想越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她抬高声音将翠芜唤来,问道:“翠芜,那日我们在栀桥遇到的名叫赵向的人,后来在学宫见到,你也没有半点印象吗?”
翠芜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未现出分毫,她语气一贯平静温和,略显犹豫道:“奴婢没仔细看,只是觉着……好像有些眼熟。”
黎玥早料到这种回答,她本就没指望什么,只是有些不甘心。皇兄在追查凶手,她却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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