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夺垂下眼睫,敛了眼中情绪:“放手。”
付屿松开了手,仍旧一眨不眨看着他。顾长夺放下药瓶拿纱布。
包扎的时候顾长夺用了力,付屿疼得闭气,锁骨处的凹窝更深。顾长夺不动声色地包扎,似乎全神贯注。
付屿眼神随着顾长夺的手,说:“你总是这样,我给你的喜欢你都没有回应。总是冷冷淡淡的,我怎么都捂不暖你。你回应我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有点吃力。”
顾长夺不说话,只沉默给她绑好了伤口。
付屿看着他的脸,顾长夺再没有跟她对视。
收拾好药箱离开,顾长夺听到付屿轻轻叹了一声。
他脚步顿了顿,还是走开了。
吹了灯,付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明天他们会接着赶路。他们都是伤员,侍卫都死了,需要跟顾长夺一同上路。
黑暗中有微微的响声,付屿侧耳细听,轻轻叫了声:“楛?”
“属下在。”
付屿看着黑暗,心情却很平静了:“你今天去哪了?”
楛的声音在低处,想必是跪下了:“今日来的刺客是江湖人士,领头的是浪刀,几年前他跟我曾经决斗过,当时我还在千鸦做杀手,要杀的是他的一个朋友,我输了,可他留我一命,如果我出手,会暴露千主的身份。”
付屿手在被子上轻点:“可是我差点死了。”
“请千主责罚。”
付屿轻轻地说:“我的身份和我的性命,难道不是性命比较重要么?你如此置我于不顾,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楛的声音很沉:“属下通知了丞相,他们来的有些晚。无论如何,是属下护主不力,属下自当按鸦规自罚。”
付屿不知道鸦规是什么,她叹了口气:“也不怪你,我只是觉得鬼门关走了一遭挺冒险的,我以后多带几个护卫就是了。你以后,别再扔下我不管就好。”
这乱世,地位高又如何,还不是只有一条命。命如草芥,不惜命,如何活下去?
楛说:“属下遵命。”
付屿说:“你们的名字里,都有‘木’,是不是‘千鸦栖木’?鸦依木而活,你们为了千鸦,甘愿当‘木’?”
楛说:“大意是的。”
付屿问:“那你原来的名字呢?”
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属下……不记得了。”
这是楛难得的沉默,付屿也不追问,又说起另一件事:“木七是因轻凰而死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木七。”
楛说:“是的。木七,当年为救千主而死,死状极其惨烈,之前,木七一直是千主很好的朋友,亦师亦友。”
明白了,所以才会捡了一个孩子,取名作木七。
“那为什么只有木十一她们了呢?”
楛说:“木杀十四人,其他的都死了,当年的木杀,如今只有木十一,木十二,木十三,木十四四人而已。”
付屿觉得似乎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隐藏着的珠子,付屿拿到,发现珠子都是可以串联在一起的,像是一个用生命赌博的游戏,刺激又危险。
付屿觉得还有最后一件事:“那浪刀为何要杀我?”
楛说:“是为财还是为人不可知。不过很快就能查到,千主只需等待几日便可。”
“会死人吗?”
“会。”
付屿翻了个身:“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楛离开了。
付屿右手抚着自己的肩,想,这里有几个人是真心,几个人是假意呢?又想到顾长夺。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从第一次中毒醒来看到他起?还是从宫殿的纱幔里出来的时候?不可知。不可知。顾长夺,你可知道我心意?你若毫不回应,我会很累的。
第二日一早,付屿一行人出发。付屿和顾长夺乘一辆马车,柳三伤了手臂不赶马车,跟其他人一样骑马。木七伤了腿,也在马车里。木七觉得气氛有些怪,自己出去坐马夫旁边。
顾长夺坐在付屿对面,付屿看到他的手已经消肿了。顾长夺坐的很稳,闭着眼睛。付屿坐的摇摇晃晃,她也不烦,就这么倚着车壁看顾长夺。
眉骨,眼睛,鼻子,付屿在心里一遍遍描摹着他的样子,觉得这么安静地看着也很好。
生死之外,只有情最让人渴醉了吧。顾长夺是什么,是一杯酒吗?付屿慢慢想着,是冰吧?
“长夺,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去江南做什么?”付屿说。
顾长夺没有回答,亦没有睁眼。
付屿继续自言自语:“我呢,这次是去寻找一个故人,是个美丽的女人呢。不过太歹毒,她伤了我。也不知道是找我去做什么,如果是折磨我,我可不想,生生死死的,好累哦。整天担忧自己活着死了,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顾长夺睁开眼睛:“你为何想死?”
付屿笑了:“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顾长夺重又合上眼,坐的很直。
付屿想说,我死了,没准能回到自己的过去。可是我又怕死了,见不到你。付屿觉得自己被轻凰传染了,对救过自己的人有着变态一样的迷恋。
“谢谢你救了我。”付屿真心说。两次都是。
顾长夺仍旧不为所动。
沉默了一会儿,顾长夺觉得自己脖子上有温热的鼻息,他猛地睁开眼。
付屿弯腰俯身,马车一个颠簸,付屿坐到顾长夺身上,顾长夺被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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