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羽的手颓然放下。
原来这就是他与谢哲的差距。那个人，不愿这丫头接触到一丝危险，所以放手。
而自己呢，却还在这里可笑的争取着把这丫头拖入险境之中，许她一个未知和虚无的未来。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若是谢哲这样对她说，那么即便是刀山火海，这丫头也会义无反顾地跟过去的。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天上绽出了五彩斑斓的烟花，大街小巷里传来了儿童的嬉戏声，伴随着烟花和鞭炮齐响。
宁天羽看了她一眼，岔开了话题，说道：“凤丫头可是想出去外头玩？你放心，现在天黑了，街上都是小孩子，没有人认得出你的。”
凤小凰白了他一眼：“我年纪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她已经十八岁了！
宁天羽笑了笑，不说话。
凤小凰又想起了在谢家过的第一个新年，那时她年纪还小，童心未泯，即便遭逢大难，但在过年这一天依旧是向往着去外头玩耍的。而谢哲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大街小巷里奔跑，尽管他脸上一直是冷冰冰的表情，可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那个时候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细节，凤小凰皆未在意过，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才发现谢哲对她的用心。
就在她神思恍惚的时候，头顶上蓦地传来一阵炸裂之声，她抬头，只见万千色彩和光芒在头顶盛放，顷刻间便又散开，如流星一般坠落了。
宁天羽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既然你这丫头不愿出门，那我便在这宅子里放烟花了。”
凤小凰转头看向他。
“这是我特意去定做的，最新一款的烟花，凤丫头可还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她记得那个人曾经也这样对她，不过他并没有问她喜不喜欢，只是在一旁负手而立，眉目清冷如画。
“喜欢。”她轻轻地开口。
身旁之人听了，嘴角一弯，笑容已经快要成形，却在看到她的神情之后又收敛了笑容。
这丫头，无时不刻地在想着那个人啊……
所以她的这句“喜欢”，大约也不是对他说的。
宁天羽笑容苦涩，妄他还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在对上这个丫头之时，却无可奈何。
偏偏这又是个倔强的丫头，即便是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为所动，只不过他不可以，难道谢哲就可以了吗？那个人不也是……
轻叹了一声，他敛去了苦涩的笑容，对凤小凰说道：“喜欢就好。”
凤小凰一怔，转过头来，对着他一笑：“谢谢你。”
宁天羽摇了摇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嘛……我更愿意听到其他的三个字。”
凤小凰眼珠子一转：“你滚蛋？”
“……”这丫头就不能对他说点好听的？
头顶上的烟花足足放了一刻钟才停止，凤小凰咂舌道：“最贵的的烟花，放这么长时间，好要多银子的吧？”
“我还缺钱么？”宁天羽笑道。
为博美人一笑，他可以一掷千金的。
“凤丫头。”他忽然喊她，“若是谢哲不回来……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
凤小凰无奈道：“太子殿下，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点啊？”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若是他不回来……若是他不回来……”凤小凰喃喃道，“那……到时候再说吧。”难道她要一辈子不嫁人？她也不知道。
所以，未来如何，她也不知道。宁天羽他……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宁天羽见她终于松了口，不禁松了口气，弯唇一笑，风流俊雅。
烟花此起彼伏地炸开，照得溪城的夜晚格外明亮，凤小凰在这除夕夜的气氛中，终于快要熬不住了，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若是换了以前，在她倒下之后，第二天醒来总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现在回想起来，不用说也是谢哲大混蛋把她抱回去的。
可是现如今嘛……凤小凰看了一眼身旁的宁天羽，她还远远做不到在其他男人面前奔放地呼呼大睡，所以她强撑着已经快要打架的上下眼皮，硬是没让自己睡着，头一次成功守岁。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不在，所以她睡不着了吧。
————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燕国京城，此时更加的热闹。
谢哲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在玉霄如老母鸡看护幼崽一般的小心之下，除夕这一日终于能允许他下地走动了。
尽管谢哲表示，他在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了。
“大皇子那边还会折腾一阵，你最好装作伤重不起的样子，给父皇一些压力。”那时玉霄是这样说的。
谢哲不置可否，但也听了玉霄的话，所以今日才得以下床。
京城的气候更加严寒，除夕夜这一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谢哲随意披了一件衣裳便起了身，坐在院中看墙外的漫天烟火。
不知溪城那边，是不是也如京城一般热闹？那丫头一个人过年，会不会不习惯？
不过有宁天羽和青青陪在她身边，她应该不会孤单了吧。
玉霄走到他身后，皱着眉头说道：“过些时日，父皇便要昭告天下了，你可有准备好了？”
谢哲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依旧是往日的淡漠清冷，闻言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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