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京城内。
风雪肆虐。
一处偏僻的宅院内,几个仆妇有条不紊地从一个房间内进进出出,屋内生着碳火,尽管从门边源源不断地吹进寒风来,但比起别的地方,这个屋子显然要温暖上许多。
屋内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之中。进进出出的仆妇们手中皆端着一个盆,盆中的水冒着热气,只不过端进去的时候是清水,端出来之后便成了血水。
床边的大夫眉头紧皱,捻着长须说道:“这位公子的伤很重,至于能不能醒来,就全看造化了。”
另一个立在床边的白衣人面色沉了下来,话中已有哀求的意味:“金大夫,你医术高超,我的命都是你吊着的,这样的伤,应该不在话下吧?”
金大夫闻言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夫尽力而为便是,幸好现在是冬天,伤口感染的几率也会小一些。”
白衣人抿着唇,紧紧地盯着金大夫施针的手。
过了好一阵,金大夫才收针,饶是这寒气逼人的时节,他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显然施针过程凶险非常。
“若是三个时辰之后能醒,便无大碍了,若是不能……准备后事吧!”
屋内一阵诡异的沉默,才听得白衣人虚弱的声音:“好。”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床上躺着的人,刚被扎完针,眼皮动了动,居然缓缓地睁开了……
白衣人率先发现了,惊喜地冲上前去,喊道:“醒了,醒了!”
金大夫也瞪大了眼睛,头一次见伤得这么重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醒来。
床上的人尽管脸色苍白,就连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但睁开的眼深邃幽暗,熠熠有光彩。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两个时辰。”白衣人回道。
“这么久了?”
金大夫听了简直要泪流满面,他从来没有见过恢复得这么快的伤者,这个人居然还嫌自己昏迷的时间太长?
“别动,好好躺着!”金大夫伸手按住了想要起身的伤者,这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就这么不安生呢!
“我已经没事了。”病人极为地不安分。
白衣人也不满地说道:“谢哲,你需要静养。”
谢哲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被金大夫按在了床上,只得老老实实地躺着,眼神几度明灭,终是问道:“信送出去了吗?”
白衣人——也就是玉霄,闻言回道:“送出去了。”
谢哲喃喃道:“送出去了……送出去了就好。”
玉霄眉头一皱,说道:“你现在需要心无杂念地静养,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前尘往事,既然决定了要放下,便没有回头路了!”
谢哲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是,没有回头路了。”
玉霄叹了一声:“不过你这一回可真狠得下心来,竟然生生受了大皇子那一剑,险些就要丧命了!”
“确实是狠下心来了……”谢哲眼神飘忽,他口中的“狠心”和玉霄所说的“狠心”又似乎不是同一回事情。
玉霄还在继续说着:“不过以后决计不可再如此,你若是有个三场两短……”
谢哲嘴角一弯,扯出一个凉薄的笑意:“你当真以为,大皇子那一剑真能伤到我?”
玉霄怒道:“伤不到你?那现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是谁!”若不是他找了金大夫全力救治,他谢哲的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不过是做戏给人看罢了,我自有分寸。”他说得笃定,连玉霄也不由得愣住了。
“可是受伤很严重,这总是真的吧?”
谢哲眼皮也未抬,淡淡地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金大夫不由得上前把了把脉,而后惊奇地说道:“这位公子……确实无大碍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这么快地清醒过来,并且身体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实属罕见!
“怎么回事?”
谢哲弯唇道:“我内力深厚,遇刺之时用内力护住心脉,看着虽然伤势严重,实则没有伤到内里,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先前大夫诊断之时,心脉被我的内力护住,自然是诊不到详细的情况的。”
金大夫恍然。
玉霄也松了口气:“当时你真是吓死我了,明明可以避开大皇子那一剑,可你却避也不避,甚至还自己把心口送上去让人家刺。”
“不这样,怎么动摇大皇子的地位?你猜,过几日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要弹劾大皇子?”
玉霄叹了一声:“虽然这是我希望的结果,但你也不能这样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何必操之过急,这本来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玉霄说道。
“不急么?你的病……”谢哲若有所指。
玉霄淡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力的神色:“生死有命,再说我死了,不还有你么?”
“……你就这么肯定,你死了,我会继续下去?”
玉霄看着他,半晌无语,最后才说道:“你这么着急成事,是不是还没放下那边?”
谢哲沉默不语。
“你还抱着希望,想成事之后,再去溪城找她回来?”
“……”
玉霄嗤笑一声:“你莫忘了,若是事成,你与她终究也是不可能了,而若是不成,我们将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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