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 让马文才和桓是知面面相觑。
那道士念完咒语, 向一个在旁站岗的士兵扬了扬手。那士兵立刻冲着城墙下大喊:“来者何人?可是孙恩?”
马文才打马上前, 朗声应道:“我乃朝廷钦封的宁远将军马文才!奉命前来守卫吴县, 平定叛乱!圣旨在此,还不速速开门!”
城内很快出来一个小兵, 核对了圣旨与兵符,对着城墙上大喊:“核实无误!是宁远将军!”
那城墙上的道士又一扬手:“开城门!”
桓是知一边跟着马文才策马进城一边纳闷, 怎么这守城的将士, 都在听这样一个道士的指挥?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待整军入城,马文才到得吴县府衙,要求见郡治长官时,那个道士竟然拱了拱手道:“在下便是王凝之。”
“你是王凝之?”桓是知的惊讶溢于言表。
这会稽内史, 是一个道士?
马文才毕竟比桓是知老练。他丝毫没有表露出心中的惊讶, 看着王凝之道:“王大人, 如今军情紧急,孙恩的叛军很快就会抵达吴县。我们闲话少叙, 先来谈谈城防问题吧。不知吴县城内尚有多少兵马?我手上不过几千人。但朝廷的北府兵已经日夜兼程地赶来。我相信, 只要我们齐心,定能守到援兵到来。届时内外夹击, 孙恩必然插翅难飞。”
王凝之却似乎一点儿不着急:“二位请先饮杯茶。不知二位可听说过天师道?”
马文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听过。这叛军不就是打着这什么五斗米道的旗号吗?”
“正是。孙恩是天师道的教主,而我呢,是天师道最虔诚的教徒。”王凝之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 “所以,二位还担心什么呢?”
马文才皱眉:“什么?”
“就像皇帝不会杀忠诚于他的子民,这教主怎么会杀他最虔诚的教徒呢。”王凝之道,“我觉得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孙教主不可能谋反的。等他到了吴县,我们两边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说不定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桓是知无语地看着王凝之:“王大人,这孙恩已经占了会稽的几个县了。现在又带了几万人直奔吴县而来,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难不成他觉得孙教主是来给他拜年的?
王凝之居然镇定自若地笑了:“就算他孙恩真的要谋反,二位也不要着急。适才二位也见到了,我已开坛作法,相请大道老君相助。如今,这吴县东南西北四处城门,皆有鬼兵把守。二位稍安勿躁,若是那孙恩真敢攻城,老君的鬼兵定叫他们灰飞烟灭!”
桓是知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的人。
这别不是个傻子吧?
这堂堂王家的二公子,她的谢姐姐嫁的夫君,就是这样一个神神叨叨愚不可及的道士?
马文才显然没有耐心了,直言道:“王大人,鬼兵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相信我自己。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手上有多少人。若是你不愿与你的教主正面冲突,可以,你把你的兵符交给我。我来负责两军共同的调度,如何?”
“马将军看起来是不相信我呀?”王凝之的语气有些不悦,“明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的事情,为何一定要让无辜的将士流血牺牲呢?”
马文才冷冷道:“只怕王大人的愚蠢才会葬送无辜士兵和百姓的性命吧?”
“你说什么?马文才,本官见你年纪尚轻,令堂又是我们王门人氏,我才对你礼遇至此。你怎能如此无礼?”王凝之气得把茶杯重重放下,把手一背,“适才召唤鬼兵,耗了太多真力。本官乏了,要去休息了。二位请自便吧!”说着竟就这么走了。
“堂堂内史,就这么撂挑子走人了?王家子弟个个都是风流人物,没想到竟也出了这么一个,不光平庸,而且愚蠢至极的家伙!”马文才气急,“可惜了谢先生那样的人物,竟嫁给了他!”
“别说了……”桓是知推他。
“我又没说错。谢先生她……”马文才还要再言,忽见门外进来一个人,忙收了声拱手道,“谢先生。”
谢道韫显然听见了适才的话。
桓是知面露尴尬,忙道:“谢姐姐,我们没有其他意思……”
“行了,闲话少说,正事要紧。”谢道韫道,“马文才,我手上现在有几百个人。现在就交给你一起调度吧。”
马文才问:“你如何会有这些人?”
谢道韫道:“王凝之一直听不进去劝告,故而我自己组织了府上的家丁和一些自愿抗敌的百姓,日夜操练。战斗力虽然无法与官军比,但好歹也是一份力量。”
桓是知与马文才对看了一眼,眼中皆有钦佩。再想到适才甩手离去的王凝之,心中不免又为谢道韫生出几分惋惜。
谢道韫铺开吴县地图,向马文才和桓是知介绍起四处城门的基本情况来。正说到北门之时,她忽然手掩口鼻,弯着腰干呕了起来。
桓是知一愣,立即去看她的小腹:“谢姐姐你……”
谢道韫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我没事,我们继续说。”
吴县的官军不可用,马文才只得将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分为四处,把守各个城门。他自己带兵镇守正南门,祝英齐负责东门。他本想让桓是知跟在自己身边,可南门最为凶险,谢道韫如今又有了身孕,思量之下,便让她们俩一起负责最难攻打的北门。
至于西门,本应是王凝之负责的。可如今王道长拒绝备战,无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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