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噩梦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她一闭上眼就是苏妙仪背叛叶甚,害得叶甚惨死的画面。依然宽解她,说那不过一个梦,梦境都是相反的。
秦桑摇头流泪,说:“佛家讲因果报应,定是我前世对不住六爷,因而今生报应不爽。”
依然抹泪道:“姨娘只顾自己伤心,从不会体谅六爷,却是自私得很。”
秦桑道:“谁说不是呢!”
主仆一时无话,只相对着掉泪。
秦桑屋里的纱窗换了颜色,换成了葱绿色的窗纸。
窗外院里芭蕉叶儿大,那蕉叶都抵在了窗上,扶月说要去剪了,她不让。还道葱绿的窗纸衬着浓绿的蕉叶,甚是好看。
屋里有个小丫头不懂事,说:“咱们平时里总说穿红戴绿,可见绿配红才好呢。咱们院子一大片芭蕉,瞧着绿油油的,这绿油油的一院再配着个葱绿的窗纸,便是大俗了。”
秦桑只笑,不答。依然怕那小丫头又说些甚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忙打发她去院子洒扫。待那丫头走了,秦桑方悠悠的吐了口气。
“本也是俗人,何须附庸风雅呢?”
依然瞧着那窗纸,眉头又皱起,这梧桐苑着实太绿了,又冷冷清清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心下暗忖,改日再劝姨娘换个窗纸罢。却听得秦桑道:“我箱笼里有册经书,你去给我翻来。”
依然不解。“姨娘要经书做甚?”
秦桑头疼,抬手揉额角,“你只管找来便是。”
语气不耐,依然不敢造次,忙去给她找来。
这经书还是在秦淮时,叶甚与她一道去寺庙祈福的途中偶遇一僧人,那僧人赠与她的。佛门中人送经书,秦桑不敢拒,便收下。回来后她也不在意,让扶月收箱底。原本来京都,扶月收拾箱笼见了那经书还问她如何处置,她想着既是僧人送,那便带着罢。却不想,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秦桑一连几日都在抄经书,许是佛祖保佑,夜里她也还噩梦连连,但较之前一闭眼便是血光漫天好许多。
这日雨方停,院里的芭蕉叶被雨水洗得干净。秦桑抄着经书,忽而来了兴趣,吩咐小丫头去摘了几张芭蕉叶,让依然给她做糍耙吃。
糍耙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吃食,可秦桑开口要,依然心下高兴,一股脑给她做了许多。
秦桑吃了一个,剩下的让依然拿去分给屋里的下人。依然道:“姨娘再多尝一个?”
秦桑笑道:“吃不下,你们吃罢,我再抄会儿经书。”
说罢,她净手,去了内室。方抄了不过几句,便听得一阵吵嚷。不多时房门便撞开,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春雪带了一干丫头婆子闯进来。
秦桑忙放下笔,笑吟吟地迎上前。“不知春雪姐姐来有何事?”
春雪扫了她一眼,但见她头上无钗环,只身穿着月白长裙,整个人十分素净,可耐不住一张脸儿艳气逼人。
美人儿是非多。
福了福,春雪道:“夜里老夫人噩梦缠身,今儿一早世子妃去康宁寺拜神,那主持说咱们府内有人扎小人咒老夫人。奴婢这是奉命搜查,有得罪之处,还请姨娘海涵。”
秦桑退至一旁,笑道:“姐姐请罢。”
春雪下令,“搜。”
一干丫头婆子再屋中翻箱倒柜,翻遍了整个屋也不见人偶。春雪带着人便要撤,一婆子忽而走近内室案桌前。那桌上摆放着纸笔与经书,中间置着个香炉,炉子里燃着三根香料。那婆子瞅了半晌,她忽拔了香料,伸手往香炉里掏,不多时掏出个人偶来。
小小的一只人偶上布满了绣花针,绣花针下赫然写着老夫人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婆子将人偶呈给春雪,春雪瞥了眼,脸色大变。
“带走!”
两个婆子押着秦桑往前院去,依然哭哭啼啼的说有人陷害秦桑,倒是秦桑本人面不改色。
老夫人屋里坐满了人,一旁苏妙龄挺着大肚子在开解老夫人。不知她说了甚么得趣事,紧绷着一张老脸的老夫人终于展颜笑。
待见到春雪领着两个婆子押着秦桑来,又见依然哭哭啼啼的,老夫人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两个婆子摁着秦桑,让她跪下,秦桑不挣扎,顺从的跪下了,颇有几分大事败露,已认命的意思。
春雪将人偶呈给老夫人,老夫人看着插满绣花针的人偶,看着人偶上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脸色越来沉。
“砰!”
老夫人拍案而起,颤抖着手指着秦桑怒骂。“哪里来的蛇蝎美人!勾着我儿的心,勾着我老太婆的魂!”
“你倒是说说,我老太婆哪里得罪你了,竟用这等恶毒之术害我!”
秦桑不紧不慢道:“您多虑了,妾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害您。”
老夫人摔下人偶,由婆子扶着走到秦桑跟前。她半蹲下身子,手捏着秦桑下巴,将她脸抬起。“不仅脸美,连这张嘴儿也伶牙俐齿,怨不得我儿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老夫人哼笑一声,“你说不是你咒我老婆子,那你说说这人偶如何在你屋内?”
“妾不知。”
“是不知,还是你做的?”
“妾不知。”
“好,好,既不知,我便让你知为止。”老夫人丢开她的脸,冷声道:“来人,给我掌嘴,打到她说为止!”
秦桑笑道:“您是要屈打成招么?”
老夫人道:“你威胁我?”
秦桑道:“妾不敢。”
下人没动作,老夫人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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