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从容没有想到, 他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是太后有意为之还是很久以前顺亲王的安插,如今宫中到处都是顺亲王那边的眼线。他这样全然不顾地闯入宫中,若是被对方发现,可想而知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有勇有谋……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她张了张嘴, 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夜风寒凉, 又夹着湿冷的露气, 刺激着她的喉咙口,突然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荀司韶脸色一变, 收起那副嬉笑的嘴脸, 紧张地上前,想扶着她有恐唐突了她, 只觉得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无碍,”甄从容摆摆手, 他走近了,才发现这神情举止,还是两年前那个少年,她笑了笑,“倒是你,怎么来宫里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应该在宫外听候太后的号令才对。”
荀司韶抿着唇,说起这个他就来气, 拉下脸道:“不都是小姑姑任意妄为,明明身子不好还敢把皇上替出来!我刚落脚知道这事儿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得,您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我给你送解药还不成吗?”
他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里头装着黑色的液体,瓶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吸引了少女全部的注意力。
“解药?”甄从容闻言一愣,喃喃道:“我,我吃了,能好吗?”
荀司韶被她逗笑了,看着面前跟两年前相比软萌了不少的少女,油然而生一股子贼胆,忍不住想若是小姑姑一辈子恢复不了,那他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想法很可怕,他摇了摇头,在少女不解的眼神里,撇撇嘴,道:“你说呢?不能好那还叫什么解药,你就放心吧,我舅舅找的几个大夫在动物身上试过了,吃了这解药,毒就全解了。”
他伸手一递,满脸不耐,催促道:“赶紧喝了!”
甄从容不疑有他,只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她这两年,已经习惯了慢吞吞的走路,慢吞吞的说话,听大夫的话修身养性……看着手里的药水,只要喝了这个,她就能恢复从前那般肆意的日子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板着脸却又不敢直视她眼睛的别扭少年,这两年她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是面前这个少年,从未放弃过替她找到配方做出解药。
“司韶。”
陡然听她这般温和地叫自己名字,荀司韶差点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少女,好半天才应了句:“怎,怎么?”
“谢谢你。”
“不客气……快喝吧你!”
“嗯。”
看着她仰头一口气喝下去,少年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甄从容望着他,心里开心,她心想,等自己恢复了身体,直接去顺亲王大营取对方首级,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药多久见效?”她笑着问了句,却觉得眼皮似乎越来越沉。
“咳,”见她一脸疲意,荀司韶默默地说:“小姑姑睡一觉,就知道了……”
他没有告诉她,解药的后遗症会让人昏睡,具体昏睡几天,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醒来就全好了。
看着面前扛不住睡意,站都站不稳的少女,他厚着脸皮凑上去,让她靠着,肩头一沉,他伸出手,一具温软的馨香的身体,扑入他的怀里。
少年顿时就红了脸,静谧的夜色里,他听见自己心脏在拼命的跳,扑通扑通,是他心动的声音。
在边关面对大漠孤烟发呆的七百多个日夜里,他曾经无数次想起两年前临走时那一回偷香窃玉……兴奋又怀念,开心又发苦。
才明白什么叫喜欢,却不得不忍受着相思之苦。
只是怀里的这位似乎还没有开窍,荀司韶心想,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他要好好把这位难搞的小姑姑骗到手才行。他站了一会儿,看着怀里的人安静的睡颜,平复了心情,抱着少女消失在夜色里。
“司韶!你怎可私改计划!”
荀太后原本见到荀司韶就已经大为震惊,在知道他擅自把甄从容送出宫去的时候,气道:“若是明日顺亲王进贡,当着太皇太后和内臣的面,皇上不在,那该如何!”
“就是要让顺亲王知道皇上如今不在宫中,”荀司韶面色严肃地说:“姑姑,我们要逼他快些动手。顺亲王若是明日知道皇上不在,定然以为皇上龙体不适出了意外。回去便会找借口起兵逼宫。到时候我们提前让甄家军神机营埋伏在宫中,来个瓮中捉鳖,我已与唐丞相几位大臣商量过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顺亲王造反罪不可恕,可当场诛杀。”
“什么?”荀太后惊道:“甄家军来了?这么大动静,顺亲王不可能没有防备!”
“姑姑放心,”荀司韶一笑,“边关朝东百里外就是北海,半个月前宫家走商的船队从海外回来路过北海,我让舅舅连夜将千百斤的货直接丢于海中,换上两万甄家军精兵。宫家商船南下,神不知鬼不觉,此时全都在金陵港口候着,只等明日将顺亲王等人一网打尽。”
荀太后闻言有些不敢置信,这想法确实让人意想不到。更让她意外的是,宫家居然肯丢掉如此多的货物,只为了送甄家军回金陵。以宫家商船的规模,每年出两次海,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这趟出海货物全失,基本上能亏损上千万两银子,宫家也够果断,豁得出去。
“宫家为皇上和朝廷的付出,哀家感激不尽,”荀太后感叹,“事成之后,定要重赏他们才行。”
“此事之后再提,姑姑,如今需要您做的,就是明日尽可能的把戏演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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