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出荷穿着一身呢子大衣,拎着个小手包,边摘了帽子边大步跨进门来笑着说:“我听说他们邀请了苏小姐来家里做客,我也来大嫂这里凑个热闹。”
苏玉瑶被突然的声音惊到,回神见是那日在晚宴上见过的沈二夫人,忙站起来:“二夫人好。”
“快坐!快坐!”林出荷把帽子和围巾递给下人说:“不用太紧张,我没来之前你们该怎样就还是怎样吧,否则倒是我的不是了,一来就破坏了气氛,打扰你们说话!”
“就是这么个理。”钱淑芬看苏玉瑶突然紧张的站起来,轻声安抚她道,“有什么话坐着说就好了,不必那么拘谨的。”
然后才又问坐下来的林出荷:“你今天回得倒是挺早?”
林出荷笑意盈盈,露着一股难掩的优雅:“今天学校里没什么事,我就早回来了。这不,才刚一进门,听下人说家里来了客人,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我之前也和你一样,很纳闷那俩小子竟然会主动请人来家里,还是个姑娘,问我有没有时间见见。”钱淑芬笑得慈祥,“不过,这会儿我倒是有点理解了,小姑娘可是真的讨人喜欢的很呢。”
“哦?”林出荷十分感兴趣:“怎么说?”
苏玉瑶红着脸听钱淑芬把她一通乱夸,还把刚才两人聊天的内容又简单复述,挑捡一些好玩的事说来给林开荷听。
林出荷出生在金陵的书香世家,后来留洋,接触的也都是国外的先进思想,还有名人轶事或传世著作,反倒乡野间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和野狐鬼怪,这些对她来说十分新奇。
林出荷听了几句竟然来了感兴趣,哄着苏玉瑶又和她说了一些。
苏玉瑶不曾想她们喜欢这些,心里也是愉悦,就把夏天夜晚左邻右舍聚在一起乘凉时,自己打摇着蒲扇的老头和老太太那儿听来的故事,挑挑拣拣说了些有趣的。
林出荷只有一个儿子,向来对乖巧的小姑娘很是喜爱宽容,沈尧和沈黎能把人请回家里,再听钱淑芬一顿夸,心里本已经肯定了苏玉瑶的品性,这会儿又听她不厌其烦的,徐徐动人的和自己说着故事。
明亮又乌黑的大眼睛里,隔着眼镜的玻璃片,都能看到有盈盈水光在波动,实在招人疼,心情不由得颇好的打趣道:“阿满这般乖巧听话,我可十分钟意呢,不如就留在我们家里,别回去了!”
钱淑芬也同意,眯着眼睛笑说:“阿满考虑一下呀?我让人去和老二说!”
苏玉瑶自然听得出林出荷和钱淑芬只是在同她说玩笑话,有孩子的家庭,特别是高门大户和权贵富豪,往往越发的看重血统和门当户对,怎么会真的轻易留下一个孩子呢。
他们对她有几分喜爱倒可能是真的,但也不足以让她恃宠而骄。
故而也微笑着,礼貌的用玩笑的语气回应:“两位夫人看得起,我今夜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就过来。”
“这可说定了!”钱淑芬拍案,三人又是笑作一团。
再聊了会儿沪城的事,虽然晚饭还没准备好,但是听下人说沈石和沈元已经从外面回来,苏玉瑶便请了钱淑芬还有林出荷,陪她下楼去打个照面。
之前在晚宴上虽说已经见过一面,但到底没有交流,心中是十分的忐忑。
但沈石和沈元作为主人家,还是沈家的一家之主,既然来了家里,她自然不可能躲着不见,这无论如何都是得去打个招呼的。
钱淑芬见她下了楼突然显得沉默,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说:“不必紧张,大爷和二爷都很喜欢乖巧的姑娘。”
苏玉瑶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林出荷看她这样,既好笑又心疼,说:“再不济还有大嫂和我在身边,怕什么呢?”
苏玉瑶半真半假的说:“我有点怕大爷,他看起来好凶。”
钱淑芬和林出荷闻言皆大笑起来,而且是一路笑着跨进了大堂:“阿满真是可爱啊!”
进了大堂,堂上正是坐着沈石和沈元,沈尧和沈黎陪在下首,小周太太也坐在一旁,和许多时髦的沪城女子一样,这样冷的天依旧穿着旗袍,披皮草大披肩,露着腿。
苏玉瑶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虽然比不上那天见到的申小姐漂亮,但不否认已经是十分美丽,且气质出尘。
没有戏文里说的争宠夺爱的姨太太的狐媚劲,而是有股子淡然的味道。
钱淑芬和林出荷的笑声实在突兀,在这偌大的宅子里,还未有谁敢这样,没意外引来了大堂里众人的注目。
“两位姐姐下来了!”周雪婷先一步站起来笑着招呼他们。
钱淑芬带着苏玉瑶往里走,边回答周雪婷说:“雪婷你快坐着吧,都说了一家人不用讲那些礼节的。”
“是。”周雪婷微微一笑才复又坐下来。
苏玉瑶跟在钱淑芬身边,也朝她笑了笑示意,心里想的却是,原来小周太太的闺名叫雪婷,听着就十分的有涵养。
而且钱淑芬对她的态度似乎不错,两人这样的身份,他们相处起来竟然没有嫌隙吗?
这样想着,已经走进大堂中央的位置,忙收回心神,和上座的两人乖巧的问候道:“大爷,二爷,叨扰了。”
“你是老二的外甥女吧?”沈石难得对她有一些印象,示意道,“快坐吧!”
苏玉瑶自己倒是完全没想过,沈石这样的人物竟然还记得她,愈发小心谨慎起来,坐下后就微微颔首回道:“是。”
钱淑芬在沈石的下首落座,出声替她说话:“这不是两臭小子今早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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