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片刻不语,强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面上看不出情绪。昌平侯夫人有些忐忑;“娘娘……”
她眼中露出一丝适度的惊异,声音十分平淡;“颍川并无战事,朝廷为什么往那里运送军需?”
“这……妾身就不知了。”昌平侯的笑容里带着谄媚,稍作停顿后继续说;“不过皇上召温大人回京可能是因为温大人没将差事办好。皇后在朝上只有温大人一个依仗,温大人终究太年轻,皇贵妃是北梁公主,区区一个郡公府可谓不值一提。”
欧阳姌听出对方的逢迎之意。按下内心翻涌的反感,淡淡道;“夫人错了,皇后最大的依仗并不是温府,而是当朝皇帝。这话本宫就当没听过,夫人以后可要慎重言语。”说完,她不再看对方,起步离去。
回宫路上,她坐在轿辇中,心里一直想着昌平侯夫人的话。之前她猜想夏子熙召温珩回京并不是因为皇后的事,昌平侯夫人的话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夏子熙担心北梁崛起会成为燕国之患,就在暗中自助乌恒与北梁抗衡,如果温珩执行了他的命令,他没有理由召回温珩。除非,温珩并没有执行他的命令……
这样想着,她慢慢阖上双眼,这很可能就是真相,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今天如上次一样,夏子熙依然在她的寝宫等着她,她见到夏子熙并没行礼,只是对殿中的所有宫人命令道;“都退下。”
其中有夏子熙的随从内侍,夏子熙不开口,便是默许了她的命令,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
欧阳姌走到夏子熙面前,几天前她知道夏宇的死讯后离他而去,他并没主动找过她,今天却在这里等她,便是要问她心里难不难过了。她望着他俊美的面孔,那双眼中并没有任何情感。他并一次次将他的冷酷展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就是在提醒着她,不要忽略他的冷酷与残忍。
“是你杀了他?”她平静的声音里没有怒意,只有疲倦。
他竟然算计北梁,可她却什么都不能问。站在他的立场上,不希望北梁强大并不是错,只是她和他的立场不同。而那些日子,他对她提到北梁挫败乌恒攻城掠地时,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夏子熙站起来,阴骜的双眼盯着她,扬起的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快意,“不错。”
欧阳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真的承认了。”
他轻蔑的说;“不过是一个该死的人,朕为什么隐瞒?朕还要告诉你,他的身上藏着你的画像,他还找了一个容貌与你相似的舞姬作伴,还在酒醉后喊你的名字,你听到这些是不是很感动?”
欧阳姌震惊的看着他,这些话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夏宇,你又是何苦……
她来不及多想,下巴已经被他挑起,目光被迫与他对视,他死死盯着她的脸,“他既然对你念念不忘,当年为什么不娶你,让你入宫却还和你藕断丝连,到底是出于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他放开她,旋即讥诮道;“朕想过不多久,江夏王又要往宫里送女人了。”
她的心狠狠一颤,被他的话气的全身发抖,只觉一股怒气已经冲入头顶,大脑昏昏沉沉,伴着无法忽略的心痛。他怀疑江夏王的忠心,并将她当成了江夏王府的棋子,将她入宫两年来对他的真心全都否定。是,现在她已经不爱他了,那两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就该被他这样揣测践踏吗?
她扬起手向他掴去,手腕被他一把握住。她看着他,泪水涌出眼眶,他的怒容很快在眼泪中变得模糊。他放开她的手,她慢慢转头,声音极为平静;“你怀疑江夏王有谋逆之心,怀疑我与他们暗中勾结,现在是不是要把握交到刑部,让刑部为我定罪,再以此为借口撕毁与北梁的盟约?”
“你别用北梁来压我。”他看着她,眼中的怒火渐渐冷却,凝成一道冰冷的绝望,“换在过去,我即便知道你和夏宇的过去也不会怀疑你。现在你对我的态度让我我不得不疑,是不是北梁让你有恃无恐,你连敷衍我都不情愿了?”
“夏子熙,你让我走吧。”她已经不想在和他解释什么,重新望向他,眼中没有爱恨,只有无力的疲惫,“就当我喜欢他,就当我因为他的死恨毒了你,你让我走吧,留着一个恨你的人在身边有什么意思?”
他怔了怔,忽然想起眼前的女子一直都是这样骄傲,只是过去的他并没将她的骄傲放在心上。难道他真的误会了她,她的抵触只是源于她的骄傲?
“姌姌,”再开口,他的声音里已有了微微的沙哑;“你真的不恨我?”
“你既然认定了我心里有夏宇,如果我说我恨你,你会以为这是真情流露,如果我说不恨,你也会认定我在骗你。”她平静的说。
她无法理解夏宇的执着,如果情深至此,当年为什么还要娶欧阳姝?他没有忤逆父母的勇气,只是这样自艾自怜的折磨自己。他是错了,可这不能成为他该死的理由。而夏子熙的冷酷多疑更让她心寒。
夏子熙定定看着她,“只要你说心里没有夏宇,我就信你。”
她冷冷的说;“我心里没有你。”说完转身要走,手臂被他死死攥住,下一瞬整个人都被他扯入怀中,他的手臂就像世上最牢固的枷锁,她挣脱不开,却还是徒劳的挣扎,拳头狠狠打在他身上,“夏子熙你放开我!”
他语气近乎于哀求的对她说;“姌姌,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他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脸,他们的距离太近,进到她几乎能看到他眼底的痛苦。
一边怀疑她算计她,一边对她好,他让他自己这样辛苦,也让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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