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出负-面-新-闻的时候,不要‘顶风作案’;题材互相变换,松紧有度。比如3.15前夕曝光一些侵害消费者权益的所谓‘行业潜规则’、项目征迁时期曝光违章搭建、抢建乱象,环保日前后紧盯企业排污治污猫腻,一个贪官落马,就可以大胆跟进,对他堕落的过程加以探访还原,引发警醒——这是社会舆论的需求,同时,避免撞维-稳的枪口。”
听完,严刻儒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调查记者并不是一群勇于扑火的飞蛾,身上多多少少穿了件‘防护服’。”
单鹰的唇角向上扬了扬,“我经常提醒他们,要做勇士,不要做烈士。”
这个比喻精准而幽默,严刻儒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小记者,有几分意思。
见严刻儒与“冯牧早”一来一往竟聊起来,焦糖心里大惊,没想到好友才去深度调查部一天,就能领悟这么深刻的道理,活像一个在这圈子里浸淫好几年的老油条。
见一桌子美味无人问津,挑个空,焦糖招呼着,“严总,您也吃点东西啊……”
说着,就要为他布菜。他抬抬手,拒绝的意思明显,“我自己来。”
“您请,您请……”焦糖赔笑,十分谄媚。
冯奕国的手艺不错,严刻儒尝了几口,露出满意的神情。焦糖些许欣慰,讨好地说:“电视声音有点吵,要不我关了,咱们好安静地吃个饭?”
“不必,我听听新闻。”严刻儒道。
电视里播放的恰好是国际新闻,单鹰想起自己在中东和刚果(金)、乌干达一带短暂的战地记者生涯以及那次据说几乎致命的重伤,眼中布染上几分往事幽远。没经历过战争的人,即使通过镜头看到苦难,不过是隔岸观火。
“你也吃啊。”焦糖用胳膊肘动了动好友的腰侧,“自己家,客气什么?”
单鹰面无表情,随便挑几根青菜,不带任何希望地送入口中。
淡而无味。
主播平稳的嗓音在周遭觥筹交错中显得时断时续,隐隐约约:“Y国局势再次陷入混乱……刻塞武装和萨利武装发生了剧烈的冲突,萨利总统被刻塞武装击毙……国家陷入混乱状态,有可能爆发更大规模的动荡、战乱甚至是人道主义灾难……”
Y国——单鹰的注意力从味觉上转移,Y国持续多年的内战直接导致何遇的丧生,他怎会熟视无睹?
严刻儒跟所有男人一样,对国际政治与军事兴趣浓厚,既然不再看方案,就随意提了个话题,也无所谓对面两个女性是否能听懂——“Y国这个国家乱得很,几股反政府力量实际上都跟外部国家有直接的联系,都有各自的靠山。国家如此,集团、企业和一些部门也一样。”
在适应随时身份变换之后,单鹰也能坦然用冯牧早的身份处事,但也不至于刻意去扮演她。他与对面的严刻儒都是男人,但又不太熟识,这类关系的男人之间所能说的话题除各自的工作,就是军事政治,而谈政治,本来就是单鹰的拿手好戏,更何况,他对Y国的关注更多的带着感情色彩。
“Y国总统所代表的这一派,以前跟所有周边国家关系都不错,尤其是S国,刻塞武装也是受S国庇护的,即便总统本人一开始跟刻塞武装不对盘,碍着S国,也就不得不跟刻塞武装搅在一块儿。”单鹰微微抬头望着电视屏幕,眼中是旁人难以察觉的哀意,Y国内战爆发的第一年,两名记者不幸殉职,其中一人就是何遇。
严刻儒一下子来了兴趣,一方面是惊异于眼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居然接得上这个话题,另一方面也想试探她是真懂还是装X,“Y国南部的反政府武装闹得最凶,加上受到S国和一些周边国家的支持,势力最大,毫无人道精神,我国两次大规模撤侨,正是考虑到那个区域时不时就可能爆发的冲突和危险。最近,Y国受到多国联军的空袭,你怎么看?”
“这主要是近几年他们内部力量有所分化,不久前居然用巡-航-导-弹打了F国的核设施。所以F国集结包括S国在内的五个国家,对Y国进行空袭。几年内战中,反政府军最不该跟S国翻脸,听说此次空袭大部分军事力量来自S国,F国纯粹打击报复,而S国才是多国联军的主心骨。”单鹰冷静回答。
说话间,严刻儒和焦糖都带着一丝惊异望着“冯牧早”,焦糖想不到这个整天泡豆瓣看明星八卦的吃瓜少女居然也知道Y国内乱势力分布,而严刻儒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记者分析起算不上国际热点的Y国形势居然这么头头是道,看她的目光里不禁多了几分认真,继而发现眼前这人挺耐看,虽不是第一眼美女,但额头那红艳艳的朱砂痣越看越风致,配合着微微上扬的眼角,竟有几分诗画古韵。
真正的冯牧早紧赶慢赶,远远就透过落地窗看见对坐着的三人,原以为店里已经血染成河,但现在见他们的表情都很平和,稍稍放心下来,站在路灯柱子后面,探头探脑观察着。
一阵冷风吹过,冯牧早缩缩脖子,才想起今早天气预报说今年最强寒流来袭,而自己出来的太急,竟然把单鹰的大衣落在办公室里。
席间,严刻儒淡笑,“会喝酒吗?”
焦糖一喜,赶紧倒一杯酒给好友,“快替我敬严总一杯酒。”
单鹰举杯,一饮而尽。
“豪爽。”严刻儒目光灼灼。
焦糖心中感动好友的付出,忙说:“她酒量小,诚意大,严总手下留情哦。”说罢,倒一杯酒去敬他。
严刻儒一口干尽,目光还留在“冯牧早”身上,几分意犹未尽,“我倒是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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