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难夺百花艳。
皇宫御花园内依然群芳斗艳。
皇后娘娘和怡亲王世子妃连氏在凉亭坐着饮茶。适才游园两人走累了, 此时便在凉亭小憩。不远处东平王妃在丫鬟搀扶下婷婷走来。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东平王妃在凉亭前停步,恭敬行礼道。
"免礼平身。赐座。"皇后娘娘道。
凉亭角落里元春垂首走出, 拿过绣垫在石凳上铺好,伺候东平王妃落座。
"听闻东平王近来身子微恙, 如今可大好了"皇后娘娘问道。
东平王妃笑答道:"承蒙皇后娘娘关心,王爷身子已然大好。"
"哦,如此便好。听说穆莘正妃又有了身孕, 怀相可好"皇后娘娘今日兴致颇高, 又久不见东平王妃,倒格外多问了几句。
东平王妃听皇后娘娘问,心中颇为得意,面上却不显, 答道:"犬子倒有几分儿孙福, 潘氏又是二胎,太医看过,说怀相极佳, 多半也应在明年开春。"
"甚好甚好。"皇后娘娘含笑点头,启唇轻抿口茶, 转回与连氏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东平王妃静坐在旁,却也不急不躁,见缝插针接几句话,别的事绝口不提。
皇后娘娘与连氏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怕是东平王妃有事相求却又不便当着连氏的面说。连氏知趣, 起身告辞,皇后娘娘也不留客,由着连氏离开。
果然不多时,东平王妃便试探着开口道:"恩选在即,臣妇冒昧来给犬子求个恩典,不知皇后娘娘可能允否"
"哦穆莘妻妾俱全,儿女成双,如此你还要给他求娶哪家姑娘"皇后娘娘状似无意道。
东平王妃面上笑容便是一僵。说来东平王世子穆莘也是京城中除了北静王世子水溶外的头一号人物,文武双全兼仪表堂堂,只是有个好色的名头。府里妻妾成群,侧妃都有三四个,更别提没名没分伺候的丫鬟。
只是旁人说句穆莘好色,东平王妃绝不会放在心上。要知风流亦可成佳话,何况穆莘妻妾众多,不止为美色,也图妾室们的家世,王府侧妃可也不是普通人家姑娘可以肖想的。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这番话是哪般意思。
东平王妃不敢多想,垂首答道:"确实是臣妇私心,看中了荣国府家风清正。府上贾二小姐心地善良、才名远播,有意替犬子求娶。"
"贾二小姐贾迎春"皇后娘娘眼神微沉看向东平王妃道。
"正是。没想到皇后娘娘还记得贾二小姐名姓。"东平王妃道。
"这个自然。那丫头幼时本宫曾见过她一面,颇有些意思。何况,近些年她送子观音的名头可是久盛不衰,本宫虽在这深宫中,却也时时有所耳闻。只是这贾迎春年岁尚小,说来,贾女史——"皇后娘娘抬手招了招,元春赶忙出列,上前行礼罢垂首站定。
皇后娘娘指着身着女官服饰的贾元春道:"贾女史乃荣国府二房嫡女更是是贾迎春长姐,与穆莘年岁相当,在本宫身边伺候也有些日子了。性子沉静为人周到,颇为本宫所喜。不知东平王妃以为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都是贾家姑娘,贾迎春还是庶女,贾元春却是嫡女,以嫡易庶,东平王妃岂有不应之理。
东平王妃这才抬头去打量贾元春。只见贾元春穿着宫服,却颇有弱不胜衣之感,面目端方,气度娴雅,乍看过去也算容貌艳丽,只是放在芸芸美人堆里缺了几分灵气动人之处。东平王妃想着自家儿子那挑剔古怪的性子,怕是不会喜欢元春这般性情做派的女子。
然而皇后娘娘金口已开,东平王妃略一思忖,笑道:"只是犬子已有数位侧妃,贾女史乃皇后娘娘宫中女官,臣妇怎敢委屈了她。"
这便是婉拒哼,还说求娶贾迎春,没有侧妃之位,谈什么求娶!皇后娘娘暗自冷笑一声,随口道:"既然本宫开口,世子再多一位侧妃又有何妨只看贾女史意下如何"
元春听见,身子却几不可见地轻颤了颤。虽是谈及自己婚事,元春却不敢有丝毫妄想。入宫这几年她日日提心吊胆,处处小心谨慎,凡事全凭钱财开路,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才勉强得个大方守礼的名声,在皇后娘娘宫中挣得一角立足之地,早非昔日冲动无知的荣国府千金小姐贾元春。
今日局面元春已然看破,之前连氏与皇后娘娘之语言犹在耳,此刻元春出口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不说,恐怕还会死无葬身之地,怎能叫她不诚惶诚恐?
看似皇后娘娘是在询问她的意愿,可语气中哪有半分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再说她名为女史,其实不过皇后娘娘宫中一名低贱的奴才,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说起来,皇后娘娘还记得她乃荣国府嫡女之事已是大出元春所料。
要说这几年元春不是没试过铤而走险,用些手段,不说诱得皇帝宠幸飞上枝头变凤凰,单论皇宫中那些皇子皇孙亲王侯爵,任意攀上一个,也是她贾元春的福分。
只是六宫粉黛,燕瘦环肥,她区区一个从五品员外郎之女,蒲柳之姿,何以为凭?
“奴婢何其有幸,承蒙皇后娘娘厚爱,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元春跪下磕头道。
“好,果然不愧是荣国公的亲孙女。你且放心,待你出嫁时本宫给你添妆。”皇后娘娘盖棺定论道。
事已至此,东平王妃自然无话可说,起身拜谢皇后娘娘赐婚。至于回府后,她该如何答复穆莘,便与他人无干。
东平王妃离去后,皇后娘娘也命元春先回房歇息,静等东平王府测好吉日再放她回家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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