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妹妹别恼,”兰麝温文尔雅地劝:“咱们是有规矩的人家,不跟有的人似的,粗鲁没教养!文妹妹好声好气地说,还怕这店里不依?识相的就该明白,到底得罪了大主顾,也对自己生意不利的。”
珍娘看出来了,这兰姑娘表面有礼有家教,实际上还不是一回事?
真以为扮猪吃老虎,别人就看不出来?都是瞎子?
“伙计你来,”珍娘也懒得跟那两位唱双簧的废话,直接招手叫伙计上来:“你自家说说,到底谁先看中的?若你觉得合适,你就将珠子让给她们,若眼睛还长在脑袋上,就说句真话。”
那伙计看看这边,趾高气昂的文苏儿,还有一脸不怀好意笑着的兰麝,又看看珍娘,最后将心一横,厚着脸色开了口:“自然是谁先给钱谁是主儿,别的我们不管!”
文苏儿高兴了,抬手就飞过一两碎银子去:“整桶给我留着,我一会再取!”
钧哥气得要揍那伙计,珍娘拦住了他。
珍娘也气,可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下跟文苏儿她们吵架,那不将自己拉到对方那么低的水平了?
““不过一串珠子罢了,她喜欢就让她拿去,后头好的多呢,有钱还怕买不到么?”珍娘拉着钧哥向前走去,并不当回事似的。
文苏儿反而又不高兴了。
她也不为珠子,就想看珍娘受辱,偏要争对方的东西,就想看对方个不开心。
没想到,打出去的拳头陷进了棉花堆,自己好容易抢来的,竟是对方可以随便丢弃的!
“你站住!”文苏儿大叫:“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珍娘头也不回,翩然而去。
文苏儿气得跳脚,几个丫鬟连哄带劝,兰麝则扭过头去,一脸的不耐烦。
这丫头真得好好管教!
若不是看她哥的面上,自己真不想敷衍她!
珍娘连向前走了几家铺子,直到听不见后头吵吵闹闹的声音,方才停下脚步。
“姐!”钧哥气愤之极,一把甩开珍娘拉住自己的手:“你怎么不跟她要回来?明明是你看先中的!”
珍娘已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琳琅满目的珠子桶上了:“这种东西有什么要紧?”她拈起一只青金石放在眼前,边转边看:“何必放在心上?哎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钧哥不情愿地低下头来,却也被那蓝得发翠的珠子吸引住了:“真好看!”由衷发出一声感慨:“原来世间有这许多好玩好看的东西!我以前竟然通不知道!”
珍娘冲他挤了挤眼睛,眼底满满得都是不怀好意的亮光:“所以何必要争?她能买下这里全部?让她浪费钱去,我们只管挑好的就是!”
钧哥这才回过味来,于是也咧开大嘴笑了,又朝姐姐竖起大拇指来:“高,实在是高!”
店里的伙计热情地将珠桶都搬出来,珍娘终于挑了个痛快,买下一对青金石,虽只有小指尖那样大,可再配上几对宝蓝色的琉璃珠,串出一对耳坠来,也是晶莹剔透,大方耀眼的了。
买完了珠子,姐弟两人又去了衣料铺,给钧哥扯了几匹夏布,鞋袜也一并买齐,珍娘自己也买了些,一并包在个大包裹里。
“姐!”钧哥将包裹扛在肩头:“为什么不买现成做好的衣服?这些回去还得裁剪,多麻烦呀!”
珍娘在他额角上点了一指头:“有什么麻烦?我又不是不会,省下银子来,不可以多买一百个鸡蛋么?”
钧哥想起前事,自己也笑了。
“现在我可不巴望一天一百个鸡蛋了!若一天能有跟昨儿似的,一碗羊肉汤下面,那才是美呢!”
珍娘摇头叹气:“胃口就是这样吃出来的!钧哥儿,你现在可得多干活多锻炼了!我看你肚子上的肉就快起出来了!”
说说笑笑地,两人又买些别的,然后不知怎的,就走到菜市口了。
说是菜市,其实不过是一条窄窄的街道,两边挤挤攘攘地塞进不少菜户,各人又在门口撑出台面来,愈发显得里头窄小,偏生人又多,于是都有些走不动挤不开似的,肩并着肩,背挨着背的,越衬托出这里生意的兴旺了。
“整日吃这里的菜,却没见过里头什么样!”钧哥有些想进去的意思,站在巷子口,向里直伸头,却总被里头出来的撞着:
“借过!”脾气好的说这两个字。
“你进去还是出来?怎么堵在门口!”脾气不好的,不免就有些抱怨了。
珍娘心里也痒痒地,想进去,不过看看自己手中拿的,再看看钧哥肩上扛的,觉得还是别进去自找麻烦的好。
“下回再说吧!”珍娘拉了钧哥向外走:“天也不早了,迟了出不得城!”
钧哥眼见出来的,人手一把艾草叶,不由得想起来:“快到端午了吧?家里该熏艾了吧?”
珍娘算算日子,果然不错:“快走快走!我记得河边有一丛艾草的,赶早回去,还能收回不少来!”
两人匆忙在街边叫住一辆马车,谈定了价钱,坐上去就走。
待车儿走得没了影,菜市场里才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高高大大,长身玉立。
不消说,自然是秋子固了。
他是来跟常交易的水货铺,定下个月交货的数量的,顺带也将上个月的货款清了。
没想到,事情了结后,前脚出门,后脚就看见了珍娘和钧哥,两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明显是来镇上买东西的,又站在菜市口有说有笑的,看着心情不坏的样子。
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