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 我们最终的任务是什么?”顾玄岐紧紧地盯着她,语气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洛初霁挠了挠耳背, 无谓道:“我知道,飞升嘛,可是谁也没规定只有仙修才能飞升。”
顾玄岐看样子是想赏她一个脑蹦,然而却又不忍心下手, 只得沉声道:“飞升之道本便异常艰难,我卡在元婴期大圆满的境界已足足数百年有余, 始终无法勘破最后一劫。历来飞升者寥寥, 大多皆是仙修,然而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仙修们, 也无法寻觅到适合自己的法门……”
“大多?”洛初霁捕捉到了关键词, 双臂撑在桌上冲顾玄岐笑吟吟地道,“也就是说不全是喽。看来还是有魔修成功飞升的先例在嘛。”
顾玄岐眯了眯眼,轻呵道:“强词夺理。”
“嘿嘿嘿,”洛初霁一溜烟凑到了股玄岐身旁, 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抿唇笑道:“玄大玄大,你跟我说说嘛, 那个成功飞升的魔修……是谁呀?”
顾玄岐的脖颈爬上了一层粉色,面上却装得一派泰然, 耐心地解释道:“姓名已不可考,年代久远, 是这个世界刚出现时的事了,换一种简单的方式来讲,便是开天辟地时期。”
洛初霁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历来魔修因嗜血烂杀而不为正道所容,然而最初这个世界的法则正是两者相遇强为上,是以……最初被视作疯子的,其实是以和为贵的仙修。”顾玄岐平静道,“第一位飞升者正是当时魔修中的大能,据闻其有毁天灭地之能,挥手便可血流成河,只是具体的情形当世已无人得知。”
“没有留下来的古书典籍吗?”洛初霁好奇道。顾玄岐正欲摇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思忖了片刻才道:“有。”
洛初霁的眼神一下子便锁定在他的面容上,看他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变化,旋即恢复了正常,道:“天书。”
又是天书。
洛初霁勾了勾唇。难怪洛弗那老东西要费尽心思地寻觅天书,从三百年前的万剑谷到如今的幽暗鬼林,但凡有一丝天书的踪迹,他便不惜一切代价地亲自调查,只因天书中记载了第一位飞升者的经历。
“作为千万年来唯一一个以魔修之身成功飞升的前辈,他的存在激励着数不尽的魔修后人,即便知道当今飞升的康庄大道是仙修,然而有了前驱者的成功,魔修们也不肯轻言放弃,女子可以做到的事,他们为何不可?”
洛初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女子?”顾玄岐淡淡地“嗯”了一声,肯定道:“虽不清楚年龄、名字,但性别是可以断定的。”
洛初霁敛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顾玄岐颔首看着她完美的侧脸,喉结微微滚动了一番,不自在地别过了脸,刚动作便被洛初霁大呼小叫地给拽了回来,听她愕然道:“我突然想起,邢叶在仙门大会仙器这么大的风波,寒山宗主是怎样处理这件事的?”
顾玄岐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必担忧,宗主自有定夺,想必……应已处理妥当,不多时便会找我商议此事,你如今以魔修之身在寒山宗,我怕……”
洛初霁笑得双目眯在了一起,极好地掩映住她眸中所有的情绪,道:“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待在寻翊峰没问题的。”
她……也该去找洛弗了。
如今得知天书踪迹的人只有洛弗。入魔容易,但回归仙道却很难,与其费尽心思麻烦顾玄岐帮她寻找洗骨回仙的方法,不如直接以魔飞升。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世界杯期间赌球的人输了还要继续赌,倾家荡产都不怕,”洛初霁抚摸着如今已萦绕上浓重黑雾死气的霄云,笑着一刃划破长空,沉重的魔气令整个寒山宗弥漫在阴气中,“七星彩也销路甚广,不愁卖不出去,甚至有不计其数的傻瓜往这个明知是骗局的深坑里面跳,只为了渴求自己是那千万分之一概率的幸运儿。”
她双手的掌心凝聚起暗紫色的魔息,白发随风狂舞,眉心的血线颜色愈发殷红,恍惚真的有滴滴鲜血自眉间流出。
“许多人都以为自己会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与失败者没有什么不同,凭借着所谓的一腔孤勇去跳下天道早已为其挖好的深坑中,”洛初霁最终没有释放出体内的魔息,只平静地攥紧了掌心,良久才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声随风散落在空旷的山间,“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员。”
顾玄岐被寒山宗主找了去,寻翊峰内只剩下洛初霁一人。他一走便走了七日,好似再也不会回来一般。洛初霁站在山崖之巅,目光冷淡地颔首打量着山间的云雾和匆忙持剑而来乌压压一大片寒山宗弟子的身影,轻声笑了笑。
寒山宗主自有定夺,想必是要玄岐君与他那宝贝徒儿划清界限,是以想方设法地困住了他,只待洛初霁自己想得清楚明白,主动表明自己的立场。大抵宗主等不及了,名门正派,自然不允许门下的弟子竟堕仙入魔,还正大光明地招摇留在寻翊峰。
她换下了寒山宗弟子的白衣,墨裳的裙摆处和衣袖领口间都绣着浅浅的金丝纹路,似是张牙舞爪的魔鬼、又恍若山间的微风轻云。她站在寻翊峰的制高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敌视的弟子,并未听到系统所提示的“逼格”属性变化,恍惚间想起,自己走的已经不是大女主修真升级的路子了。
吞噬期大魔头大摇大摆地在寒山宗寻翊峰作威作福,以往还被他们明里暗里嘲笑挪谕的“炉鼎”,不知晓其目前状态的弟子们只当洛初霁有朝一日必回找他们算账,不料后者却抄着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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