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一声吼, 众大鬼皆退到一边, 围观着看好戏, 就算没有鬼族,这些人类自己就能乱成一锅粥。
此刻淡淡的光漫上沙漠, 漫天一色的金碧辉煌, 陆机一路走来, 雪白的袍角细密地绣着金色灵纹,晨曦在袍子上流光跃金。这便是龙虎山掌门的容貌,在道宗是第一俊美, 在场诸人与他打交道多年, 还都经受不住。看过他之后, 不想去再去看别人。
莫谈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扫陆机一眼, 并不在意。
一个毛孩子罢了,他心情好逗弄一下, 心情不好就关起来,或者索性就丢了。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是, 这个孩子居然有胆子反抗他,就像百年之前那个容和。
陆机看那仿若无事坐在轮椅里的老头儿,嘴角撇了撇,强忍住作呕的欲望。究竟是多恶心的人,才能背地里吃人肉喝人血,表面上却若无其事,还一心一意地宣扬着“善”和“正义”?
若非他查到了真相, 如今还被蒙在鼓里!把这个杀了他阿罗的怪物,当成德高望重的长者去尊敬、拥戴!而这个怪物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根子里都烂透了,依然能坦然接受众人的膜拜。
“祖太,还记得当年的竹罗吗,您曾说过的,我与她都是您最爱的孩子。可是阿罗死得冤枉,等我回山,人就没了,连尸体都没有见到。是您告诉我说,阿罗与巫修相爱,背叛师门,已俯首认罪。”
陆机脸上透着痛苦,往事不堪回首。他那时不眠不休地御剑,从凡世赶回道宗,却连阿罗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眼眶通红,提高了声音道:“阿罗与我一同长大,她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那么在乎宗门,在乎家族,莫家就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宁可自绝也不会背叛师门!可最后她换来了什么!她满心的忠诚,结果换来了什么?!”
有人惊讶地问:“陆掌门,容和长老当年究竟是如何过世的?她的牌位在哪,当年受过她恩惠,却没能给她上一炷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当年容和长老突然离世,莫家秘不发丧,对外的解释也模棱两可,很多人也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
陆机杀气腾腾,指着莫谈:“问这老头儿,你问他,背地里究竟干了多少龌龊事!人前仙风道骨,人后就是个畜生!我话不多说了,莫谈,必须死!”
话音一落,陆机就挺剑而上,直取莫谈。
修士们站在阳光明媚的地方,尽量躲避着邪祟,防止鬼族偷袭。此刻,他们沉浸在陆机的话里,容和长老的死,竟然是有猫腻的?而这事,竟与莫谈也有关系?
容和长老宽厚善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自创出傀儡道,也不私自藏着掖着,世人但有爱好此道者,皆可钻研,所以即便是巫宗和妖族,也并不因她是道宗修士就敌对,一致的追思尊敬。
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是所有傀儡师的骄傲。
一旦得知她死出有因,那么,无论是谁,就将成为隐族所有傀儡师的仇敌。
当下,在场的几位傀儡师停止动作,转而调动傀儡冲向莫谈,“给祖师爷报仇!”
眼看人都杀到门口了,保护莫谈的长老们对他忠心耿耿,才不管谁对谁错,纷纷拔剑,在莫谈身边围成一圈,“誓死保护祖太!”
于是,龙虎山弟子、傀儡师和一群长老缠斗在一起,刀剑声嚯嚯,血光漫天。
金光灿灿的沙漠里,暴风嘶吼不止,沙尘铺天盖地。大鬼带着伞往一边躲避,在阴凉处观看战况,时不时留神观察莫谈,好嘛,那老家伙,手下为了他拼命,他却无动于衷。
钟判和白无常对视一眼,这种人怪不得能躲过鬼差的搜捕,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了长生,他什么没做过?
两个时辰过去,不知不觉到了日上中天,金色沙漠里卷起的一场战斗,到如今双方都胜负难分。
这样下去可不行。
陆机回头对周围观战的人道:“你们难道忘掉了,自己最爱的妻子、孩子、弟子的大仇,仇人就在这里,为何不报?居然还有心思除鬼!倘若换做是我,哪怕恶人火烧眉头,也得先报仇雪恨!”
此番言论,又有一队修士执剑加入战场。
宝剑声嚯嚯,龙虎山这边增加了一股力量,顿时压过长老们一头。观战的人松口气。他们虽然面色不显,但是心里还是期待着龙虎山能胜的。
有人问:“莫谈,能否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何要如此?”
众鬼都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啰里啰嗦,要杀就杀,想上就杀,道宗修士就这点让人看不下去,礼数太周到,打个架还要再三请示。
钟判道:“像陆掌门这样的不多,他若死了,本官送他召阴令。”
白无常道:“呸呸呸,你这句话,不知者还以为是诅咒。”
人群中的莫谈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机。
众人得不到解释,心底更加偏向了陆机。莫谈或许曾经是好的,一心向道,奈何临到死期,却入了魔障。
不多时,又有修士加入战场,帮助龙虎山,如此一来,龙虎山队伍愈发壮大,稳稳压过长老们。随着最后一个长老吐血身亡,陆机转向莫谈,轮到他了!
剑光明亮耀眼,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莫谈处于网心,只要剑网落下,他就粉身碎骨了。
千钧一发间,莫谈忽然笑了,轻轻的。
“桀桀桀桀……”
人们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古月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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