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以厨艺留住皇上的心,必是皇上觉得在她的宫里可以远离后宫中女人间的纷争。”
祥贵妃道:“太后说得是。皇上性子沉静,的确是会喜欢淡泊无争的地方。”
太后道:“再淡泊从容之人也有弱点,也会有所求。你试着接近她,看她究竟想要什么。只要她肯为哀家所用,哀家许她就是。”
祥贵妃道:“她还能求什么?不过是皇嗣与恩宠罢了。可是以她的年纪,想要生养也难。”
太后冷笑道:“那有何难?自己生养不了可以收养别人的孩子。养孩子还不是为了老了之后有个依靠么?”
祥贵妃道:“太后圣明,臣妾知道了。只是,太后要让她做什么?她那个懦弱的性子,要是让她对付皇贵妃,她可不敢。别到时候反倒吓破了胆,闹到了皇上那里,可就功亏一篑了。”
太后道:“对付皇贵妃,哀家可用不着她。承乾宫里早就有哀家的内线了,无论她是不是与哀家一条心,毕竟她是钮钴禄氏的女儿,也是哀家一手挖掘,一手扶持起来的。哀家有办法让她得宠,自然就有办法送她上路。”
祥贵妃道:“太后娘娘伏线千里,臣妾拜服。”
太后道:“好了,回去歇着吧。这屋子里寒气重,别伤了身。女子何时何地都要暖着身子,你日后才有可能再为皇上开枝散叶。哀家对你可是一直都寄予厚望啊。”
祥贵妃道:“谢太后娘娘,那臣妾就告退了。”
太后点了点头,祥贵妃轻轻放下扇子,行了个大礼便退下了。
少顷,淮秀进了寝殿。
淮秀道:“禀太后,祥贵妃娘娘回去了。”
太后道:“施依山找到没有?”
淮秀道:“施太医有意躲着不见我们的人。”
太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道:“他倒是逍遥自在,还想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你亲自去一趟,带足了大内高手,若他不从命,就别让他活着了。”
淮秀道:“太后这是想吓吓他,还是真的要……”
太后道:“他知道得太多了,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久的。若他还能安心为哀家做事,哀家也不是不懂得爱惜人才之人,若他冥顽不灵,那也没什么可惜的。”
淮秀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太后点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冰块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色水气,云烟氤氲。
第一百五十七回 笔架沾窗雨 书签映隙曛
夏末秋初,川西,锦官城郊。
玉人家,画楼珠箔临津。托微风、彩箫流怨,断肠马上曾闻。燕堂开、艳妆丛里,调琴思、认歌颦。麝蜡烟浓,玉莲漏短,更衣不待酒初醺。绣屏掩、枕鸳相就,香气渐暾暾。回廊影,疏钟淡月,几许销魂。
翠钗分、银笺封泪,舞鞋从此生尘。住兰舟、载将离恨,转南浦、背西曛。记取明年,蔷薇谢后,佳期应未误行云。凤城远,楚梅香嫩,先寄一枝春。青门外,只凭芳草,寻记郎君。
回乡养老的施依山出现在一片竹林的深处。
他身旁的黄赤色直立茎上正开出稠密的花,节上有膜质鳞片。
施依山将直茎拔起,只见与直茎相连的是一个个肉质肥厚的块茎。
他留取块茎,掷入背篓。
突然,施依山听到竹风里传来细密的声响,似不寻常。
他背紧背篓,快步走了起来。
“施大人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一个清亮的女声穿透了竹林的风。
施依山心中一沉,阖上双眼,复又张开,说道:“采些草药回去治病救人。”
说罢转过身,只见眼前之人正是太后的心腹宫女淮秀。
淮秀背后站着几个大内侍卫,虎视眈眈。
施依山道:“蜀道难,有劳淮秀姑姑。”
淮秀道:“施太医果然是仁心仁术,远离庙堂还不忘济世悬壶。可是太后娘娘爱惜人才,即便是施大人已经归隐林泉,仍有事情请教。更听闻施大人贵人事忙,更胜从前了,因此特意派奴婢亲自走这一趟。”
淮秀走近施依山,徐徐移步,绕到他后方,瞥了一眼他背上的竹篓,问道:“请教施大人,这是什么药材?”
施依山道:“回淮秀姑姑的话,乃是天麻。”
淮秀绕了一圈,又行至他眼前,说道:“天麻?可治何症?”
施依山道:“平甘、息风、止痉。也可用作药膳。”
淮秀笑道:“平日里御膳房给太后娘娘做的天麻鸭子、天麻乳鸽的那个天麻?”
施依山道:“正是。”
淮秀道:“那可是一味好药材,切莫浪费了。竹篓沉重,施大人是太后娘娘爱惜的人才,即便已经无官一身轻,也该有个随从来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怎么能劳动大驾亲自做这些粗重的工夫呢。来人啊,帮施大人背着。”
淮秀身后闪出一人,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卸下了施依山身上的背篓。
施依山道:“前番已历几番滋扰,如今淮秀姑姑又不远千里从京城前来此处,不知又是所为何事?不单单是为了找人替草民背着背篓吧。”
淮秀笑道:“奴婢好不容易找到施大人,施大人不请奴婢回家坐坐么?”
施依山道:“草舍茅庵简陋,不敢请淮秀姑姑屈尊移驾。”
淮秀道:“即便是奴婢可以忍住口渴,这几位兄弟还想向施大人讨一杯水酒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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