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泽不动声色地掩去自己眼里的惊讶,发动车子,朝市立人民医院开去。
两个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陈敏之不像尤溪那样闭目养神,而是按下车窗,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火星和烟雾都被风迅速地卷到窗外,再被迅速地抛在后面。
她好像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开始给自己讲这个故事。
路过一个诊所的时候,陈敏之突然把头转过来:“停一下。”
任泽闻言踩了刹车,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
“我下去买点药。”
“你要买什么药,你告诉我,我下去给你买。”任泽开始取安全带,把手放到门把手上。
“避孕药。”她讥诮地笑了,半花的眼线依然勾得飞起,这样说出这句话的女人,看起来轻薄极了,但她似乎并不觉得在自己女儿的男朋友面前说这个有什么避讳的,只是又吐出一口烟气,“去买吗?”
任泽一时间愣住了,陈敏之的话再次把他拉到关于那个吴根生的印象上。
为什么?
当时外面那么多人,为什么她不呼救?还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拳脚相向,甚至还……需要去买避孕药。
那是她的公司啊,对待这样的一个男人,华文的安保系统就是摆设吗?
就在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的时候,陈敏之已经轻笑一声,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看背影依然十分娇贵的模样,还有那么一点逞强。
任泽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马上就到医院了,系统检查一下不好吗?还要大费周章地去个小诊所干嘛。
突然,他视线里面的陈敏之抬起手摸着头,身形就只摇晃了两下,像一滩突然垮掉的泥一样,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就是诊所里面穿着白色褂子的店员冲了出来。
……
陈敏之睁开眼睛时,只看见了纯白色的天花板,白得有些刺眼,鼻息里全是浓厚的消毒水味道。然后,周遭的谈话声才闯入耳朵,逐渐清晰起来。
“她是你的……?”她偏头,看见站在医生面前的任泽,因为听他问话而微微倾身垂着头。
“我女朋友的妈妈。”他这样答。
那个医生这才消除了顾虑,既然是亲人,他就放开了说了:“刚刚进行了全身检查,身上多处伤口和淤痕,脖子上还有被掐过的痕迹,下|体及内部受伤比较严重,伤口呈撕裂性,里面也多处刮伤,她晕倒是因为伤口已经开始出血发炎,影响了全身的体温和血压……”
医生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口:“我们基本可以判断是恶性的性|虐|待,如果不是强|奸的话。”
“医生,那她得休养多久才能好,期间要注意一些什么?”
“这几天她很有可能因为伤口的原因发烧,我们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有其他的并发症和妇科疾病出现,我建议先留院观察三四天,每天都要给她做清洁和消炎。”
“好的,我这就去办住院手续。”
随着任泽脚步声的远去,她的病房又再次恢复平静。
躺在床上,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大腿,“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好多好多年的噩梦,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卷土重来了。
不一会儿,任泽回来了,推开门看见床上睁着眼睛的陈敏之时,还正在往兜里揣着折好的医院单子。
“感觉好点吗?”他的眼睛隔着被子不自在地往她身上一瞥,“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护士说。”
陈敏之没有说话,看着他。
这目光怪瘆人的,任泽背上毛毛的,像是找话一样说:“住院手续也帮你办好了,这件事情我猜想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没给谁说。”
“嗯,”她有了点反应,“你做这些事情倒像是驾轻就熟的。”
“尤溪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他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脸上神情突然变得柔和,“免不了要被我强行拉到医院来。”
“谢谢你。”陈敏之的眼眶微湿,真挚的眼睛和脸上斑驳的伤痕相映,总是带着些许的狼狈。
这样的一个女人,得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才能被侮辱了都这么面不改色云淡风轻?
“能给我一支烟吗?”出神间,她开口问。
任泽摇摇头:“不行,医生说了。”
“医生只能治身体,”陈敏之也不恼,斜靠在床上,放在外面的手指轻轻捻了捻,“这心啊,只有香烟才能医好。”
“行了,我不吃这套。”任泽皱眉,“尤溪也是这样,我习惯规整她了。”
“你有权力管她,但是管不着我。”
“我还真没有任何要管你的想法。”任泽说,“出于人道主义,规劝你几句而已,你也可以当我多事。”
“她广告什么时候拍完?”突然,陈敏之生硬地转了话题。
任泽愣了一下,然后说:“快了吧。”
“医生有没有说我可以下床走动?”
“想出去散心的话最好还是坐在轮椅上。”
“嗯,”陈敏之点点头,“你去找个轮椅来吧,推我去13楼一趟。”
任泽心中又是一惊,之前因为陈敏之的变故,暂时忘了这件事情,现在她突然提起13楼,他又想起了熟悉的病房门口,还有尤溪回荡在清冷的走廊里的袅娜歌声。
但陈敏之是不知道自己偶然去过13楼的,他也不打算说什么,应了一声朝门外走。
“哦对了,再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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