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葭眼底似有激动之意,筑子遥看了也觉着窝心,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还能有个人关心他倒也当真不错,即便这些都是伪装出来的。
可是很快筑子遥便觉到了几丝不对劲,岚葭没有一点好脸色地看着司命,“娘娘,这个人说是您的朋友,那日又突然出现在您房中,您的昏迷是否是他在作祟……”
她一言未尽,筑子遥便打断道:“确实不是朋友。”
岚葭这丫头最大的不足便是性子太急,不待他将话说完便已拔剑出鞘,指向司命。筑子遥暗自无奈了几下,随即便将那未说尽的半句话加上:“是姐弟。”
闻言,岚葭愣了许久,当即放下剑,赔了几声失礼。
筑子遥朝司命做了个鬼脸,司命微微一愣,转而没好气地回了他个白眼,总不得在一个侍女面前露出破绽,这便宜算是被对方给占上了。
岚葭低着头,面上带着几分歉意以及茫然的神色,筑子遥看了眼司命,后者有气说不出的模样着实好笑,便安抚了声岚葭:“不必放在心上,他啊气度可大了,是吧?”司命暗自咬牙,摆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岚葭轻轻点头,神色间有些迷离。
今日岚葭着实有些太不自然,而并非局限于对司命所谓的“无理”。筑子遥斜眼一瞥,她手中似是揣着什么东西,岚葭也注意到了筑子遥凝视的目光,紧张地又握紧了几分,这便更加怪异。
“把手张开。”筑子遥淡淡谓然。
岚葭开始还有些个遮掩,但她越是如此,筑子遥越是疑心,终究才是慢悠悠伸出掌心,低头轻声道:“这是昨夜江晏从宫中飞鸽传信寄来的,娘娘……”
筑子遥打开纸笺,上面写的正是段景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将那日护送随来的侍卫全部施加酷刑,无一活口。而此刻,段景也派遣暗卫四处找寻他的踪迹。
筑子遥为之愣怔住,想来几日前护送他一同而来的侍卫少说也有二十余人,竟皆因他枉死。
还有眼下更为着急的一点,便是以段景的势力想必很快也会找到这里,如此一来江易桁定然也会被发现捉回。倘若江易桁死了,作为一方大官的唐垣也多半脱不了干系,只道是活罪难逃,唯恐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到时,唐雯也必然遭受牵连,乃至影响此后安排好的诸事。
想到此处,筑子遥心下一横,便也只得先回去。赶在段景的人找到他之前回到宫中,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几场本不该存在的杀戮发生。
“岚葭,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临安。”
“是。”
岚葭离开后,筑子遥看着司命,面露凝重之色:“看来这段景也不似寂逢命薄中记载的那般通明事理,为儿女私情让手底将士心寒,他既为一国之君,这便是大忌。”
闻言,司命揉了揉眉宇,转而谓然:“或许早在冥冥之中,世事已然开始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发展。”
前者沉默未语。
房间之中二人许久不语,司命忽而轻笑一声:“只是猜测罢了,想必事情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但愿。”筑子遥抬指绾了绾散落下来的一抹青丝,淡淡道:“接下来你可有何打算?”
“打算谈不上,不过我想是时候该去趟临安,会一会那南宫御了。”司命把玩着手头上的扳指,仿若随意谓然。
恰是此刻,岚葭推门而入,“娘娘,一切准备就绪。”
“好。”
岚葭入宫多年,考虑的事情终归会多些,心有顾忌道:“娘娘,这位公子也随我们回去?”
筑子遥看了眼司命,对岚葭道:“这位是……”
“在下司命。”
当真一个两个都喜欢插话,筑子遥瘪了瘪嘴,只叫懒得跟他们计较。
“公子姓司?”岚葭思索片刻,着实想不通,世人都晓得常腓是家中独女姑且不提,常腓姓常,而她的兄弟却姓司,未免不合情理。
筑子遥嘴角略微抽搐,干笑了几声敷衍道:“是表弟,远房表弟,司命母亲的舅舅的姑姑的儿子的小姨与我出自同一祖籍。”
固然理由有些个荒唐可笑,不过介于筑子遥说得顺畅,想必岚葭也不会无聊到去深究这种毫无水平的问题。也许正是料此,他才可以这么坦然罢。
其实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筑子遥也看出了岚葭的非同寻常,单单只是留在宫里做个侍女还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找个好时机也该问下她本人的意见。
马车上,岚葭不放心别人便亲自驾马,筑子遥与司命二人坐于其中。
兰陵离临安也不远,筑子遥不急,司命不急,岚葭也同样不急,路途之中轻风拂过帘子,筑子遥望到外边的景象。
只道是民不聊生,这里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可以清晰看到他们肌肤突兀的肉骨。每过之处无一不是干涸枯地,段景的皇宫无限华丽堂皇,不想民间百姓竟是这般痛苦不堪。
“应当命薄除了差错,段景着实算不上是个好皇帝。”筑子遥暗暗咬牙,“天帝老头与之比拟起来可谓是称职得多了。”
司命微蹩柳眉,转眼轻笑调侃:“你这话若是被他老人家晓得了,猜他会作何反应?”
冷不防筑子遥背后一凉,天帝那个死心眼的老狐狸,被他晓得了还指不定又找哪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他安排破烂差事。
“只道是天高皇帝远,老狐狸也该没那么顺风耳罢。”应该吧……筑子遥悻悻闭口,还真说不定天帝正时时刻刻监视着他。
许久,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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